庫勒突然笑了,握著那份資料,笑著搖了搖頭,「怪不得,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會那麼驚訝。她真的跟我的祖母長得好像,連那剛烈倔強的脾氣都像個厲害!原來,還真是我祖母的血脈啊。」
他回過頭,「冷先生,為了她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庫勒收起資料,交還給他,語重心長的說,「年輕人,也許,到了我這個年紀,你才能真正學會控制感情,不讓它來左右你的判斷。」
冷亦然皺緊了眉,身上散發出幾絲戾氣,「那麼,您是不放人了?」
「呵呵,想我把她交給你,我也要看到你們在戰場上的表現才行。你放心,我絕不會食言。」庫勒斂卻笑容,認真而又冷酷的說,「今晚十點之前,我要一切都結束!」
轉身,他一揮手,「回去吧,那裡的戰場需要你。」
冷亦然深吸一口氣,盯著他,硬聲問,「是不是我做到了,就能帶走她?」
「當然!」庫勒肯定的點頭,「在這幾個小時裡,我會幫你保護她的!」
冷亦然瞇緊眸子,「好!」
他大步走向直升機,頭也不回的坐進去。
庫勒站在下面,雙手背在身後,精眸凝望著,嘴角噙起一絲難以捉摸的笑。這時,擎上前,「司令,七點鐘,我會送陶織星回美國。」
庫勒想了下,說,「先把她送到華盛頓總部吧。」
「是。」
「哦對了,不要難為她,不管她有什麼要求,只要在允許的範圍內,都要盡量滿足她。」
擎怔了下,司令非但沒有生她剛才的氣,反而對她更好了,他並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返回的時候,擎低頭蹙著眉,仍有些疑惑,在拐角處正好與一位年輕軍官撞了個正著,對方手裡拿著的資料散落一地。
擎趕緊蹲下來替他收拾,「對不起。」
「呃,沒關係沒關係。」
不經意的,擎掃了一眼其中一張紙,看到上面的內容後,他的雙眸倏爾瞪大,不過須臾,他馬上像沒事人似的,然後把收拾好的資料遞過去,「真的不好意思。」
「擎少將,您太客氣了。」對方敬了個軍禮,急匆匆的走向甲板,看樣子是去見庫勒了。
擎神情一變,馬上走向織星的房間。
見到他,門口負責警戒的兩名海軍立正敬軍禮,「少將!」
「你們先去巡邏吧,這裡交給我了。」
「是!」
見兩人走遠,他趕緊打開門進去。
織星正坐在床邊,哄睡了蘇小優。見擎表情凝重,她站了起來,「發生什麼事了嗎?」
「七點鐘,我會帶你離開這裡。」
「是庫勒的命令?」
擎點頭。
織星一急,「擎,我不想走,有沒有辦法,幫幫我!」
「不,你必須要走!」擎的態度異常堅決,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織星繞到他跟前,懇切的望著他,「我知道,我的要求會讓你為難,甚至會給你帶來麻煩。可是,桀爺還在那裡,我寧願死也不會離開他的!」
擎的雙眸,三分薄涼,三分執拗,四分深沉,聲音冰冷著,「真是愚蠢!明知道回去也是送死,你也要回去嗎?不止是你,那座城市裡的人,也都會一個不剩!」
織星怔怔的望著他,「你……你說的這是什麼意思?」
擎做了個深呼吸,「聽著,司令已經決定要炸毀那裡!」
織星不敢相信的一把扯住他,「可那裡還有你們的人啊?」
「是,連我們的人,一起。」
織星僵住了,「這……這怎麼可能……」
擎勾起一絲嘲弄的笑,笑聲中竟是悲哀與無奈,「為什麼不可能?如果把這件事嫁禍給伊朗呢?攻下馬斯喀特後,順便把可以明正言順的『幫助』阿曼對付他們!死我們幾個士兵,又有什麼損失的?這種事,政府不是第一次做了!」
只要美軍不撤離,就不會有人發覺……所以,桀他們就會戰到最後一刻!那結果只會……
織星越想越可怕,「擎,我們必須要阻止!」
「阻止?就憑你和我,還是再加上038?」擎搖搖頭,自嘲道,「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服從命令!」
「也包括送自己的戰友去死?擎,那不是戰爭,是屠殺!」織星扯住他的衣襟,神情激憤,「我不懂你們那些大道理,也不知道你們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但我知道,只要是我守護的東西,哪怕是拼上性命,我也不會讓別人動一下!」
擎神情一震,凝視著她,被她眼睛裡那種超越信仰的信念,給深深震撼住了。
不要命的女人,他見多了,美軍裡,女兵提升絕不會依靠背景,她們都是實打實的拼出來的。他看得出來,織星卻很怕死,可是,為了她認為值得守護的,她完全是豁出去了。
良久,他垂下眸,低沉的笑了幾聲,「為什麼只要是跟你沾邊的事,危險係數就會提高呢?」
織星面露一絲驚喜,「你答應了?」
擎聳了聳肩,「希望,在我上軍事法庭之前,會像那傢伙一樣走運。」
「太好了!」織星激動的倏地抱住他,用力的拍拍他的背,「謝謝你,擎!」
擎無奈的翻了下白眼,「炎聖桀找到你,真是撿了寶,求人辦事都這麼簡單。」
織星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然後忙拉著他坐下,「要不要制定個計劃什麼的?」
擎考慮了下,說,「司令會在九點鐘發射洲際導彈,而我聽到,他告訴冷亦然,要他在十點前結束戰鬥,目的就是想拖住他,要他和炎聖桀鬥到最後,然後再一網打盡!」
織星恨得一拳砸向桌子,「該死,真是太惡毒了!」
擎接著說,「所以,我們要趁著送你離開的時候,也就是七點鐘,改變航線,再飛回去!運氣好的話,可以通風報信,運氣不好的話,就一塊炸死在那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