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達拉斯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慕玄停好車,上前去按響門鈴。
阿弦早就接到了電話,一直等在客廳,見幾人回來了,跟嵐馬上迎了出來,「玄少爺,你們終於回來了!」
炎聖桀還靠在車裡睡得正香,旁邊,慕昕看了看,沒有驚動他,而是讓阿弦取來一條毛毯,蓋在他的身上,然後就靜靜的陪在旁邊,凝視著他的睡顏。
嵐好奇的張望一番,「呃,織星小姐呢?」
慕玄臉色不好,「進去說吧。」
客廳裡。
阿弦低著頭不說話,嵐一臉哀傷,不停扯著自己的頭髮,「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小少爺要是知道,一定會難過死了!」
慕玄問道,「小霽怎麼樣了?」
阿弦歎息一聲說,「小少爺聽說你們回來了,原本今天就要求出院。被劉嫂攔住了,今天再做一次全面檢查,確定沒什麼大礙,明天就出院了。要是看不到織星小姐,他……」
一時間,客廳內的氣氛異常低沉。
就在這時,大門推開。
炎聖桀打著哈欠走進來,掃一眼幾人,懶洋洋的問,「阿弦,我不在的時候,沒出什麼亂子吧?」
阿弦趕緊起身,正色道,「呃,是!一切都正常,請桀爺放心!」
他點了點頭,什麼也沒再問,直接上了樓,「不要吵我,我很累。」
「知道了,桀爺。」
望著他上樓的背影,嵐怔怔地問,「看桀爺的樣子,好像什麼事也沒有嘛。我們……是不是多餘擔心了?」
身後,響起一道低柔的聲音,「正因為這樣,才更讓人擔心。」
「姐……」慕玄垂下雙眸。
慕昕坐了下來,神情顯得十分憔悴,「他表現得無所謂,是想要否認她的存在。桀……或許比我們想像中的要更難以承受。壓抑得久了,我怕……他會做出一些更加瘋狂的事。」
聽到慕昕的話,嵐和阿弦打了個寒戰。桀爺瘋狂起來,那會是什麼樣的?他們不清楚,只知道,他是那種為達到目的,會不惜把自己也一併埋藏掉的人。
嵐想起什麼似的,趕緊說,「哦對了,玄少爺,你們離開這段時間,慕老大來過幾次,想要打聽你們的行蹤。」
慕玄打起精神,問道,「爸爸有說什麼嗎?」
他搖搖頭,「看樣子,只是純粹關心。」
「關心?」慕昕輕嘲失笑,「他關心的,是桀表哥什麼時候回來吧?因為毀婚的事,想那彌尊也不會放過他,他不過是想找桀幫忙而已,才不是為了我們。」
慕玄抿了抿唇,抬起頭,目光澈亮,經歷過這麼多事,好像一瞬間成熟了許多,「姐,我們先回去看看吧。不管怎麼說,他是我們的父親,慕家出了事,對你我也沒好處。走吧。」
望著弟弟的身影,慕昕怔了下,眸中掠過一絲欣慰,淡淡的應了一聲,起身,朝兩人叮囑道,「你們今晚照顧好他。」
「嗯,我們知道了。」
送走慕家姐弟,兩人情緒不高的走回來,嵐指指樓上,「我先上去看看,你準備點宵夜,萬一桀爺餓了呢。」
「好。」
阿弦走進廚房開始準備,嵐則輕手輕腳的上了樓。推開炎聖桀的房間,裡面一片漆黑,床上竟空無一人。
他一愣,沒睡在這裡?那會是哪?
回身,一眼就看到了織星的房間,門縫裡透出幾縷暈暗的光線。他趕緊過去,輕輕推開房門。
只見,屋子裡只點亮一盞壁燈,早已被封箱的各種貓類玩偶,將偌大的房間堆滿,居中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合衣躺著一個男人。
他懷裡摟著一個枕頭,頭陷進被子裡,睡得很沉。額頭的發,已長至蓋過眼簾,光線斜打在臉上,投下不規則的一小片陰影,僅露出挺直的鼻樑,微闔的唇,唇角,滿足的揚起,弧度驚艷,動人心馳。
嵐默默的拉上門,低著頭走下樓,走進廚房,阿弦正在忙著,「怎麼樣,桀爺睡著了嗎?」
「嗯,」嵐悶悶的應著,「別做了,桀爺不會起來吃的。」
阿弦動作一滯,回過頭,望著他。嵐聲音低低的說,「桀爺……睡在織星小姐的房裡。」微頓,「我從沒見過他,笑得那麼滿足。」
阿弦扭過頭,又繼續手上的動作,切菜的動作,不比揮著砍刀殺人時遜色多少,「不管桀爺吃不吃,我都要準備好。萬一,他想吃了呢?」
嵐一怔,「你……」
阿弦一刀一刀,切得極為用心,「雖然幫不上什麼忙,我們只做我們能做的。」
慢慢的,嵐笑了,「嗯,我也來幫你!」
「你?」阿弦鄙夷的瞅瞅他,「沒想到,除了愛情動作片,你還能做點有用的事啊。」
「少瞧不起人了!」嵐瞪了他一眼,擼起袖子就來幫忙。
兩人一直窩在廚房裡,誰都沒再多說一句,偶爾,只會傳來鍋碗碰撞的聲音。
倏地,嵐停了下來,「阿弦,」
「嗯?」
「你說,織星小姐真的死了嗎?」
阿弦身子一震,英俊的臉頰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哀傷,「那要看桀爺相不相信。」說完,他無奈一笑,「織星小姐不在,總覺得缺少點什麼。下次,要不要建議桀爺,換個小點的地方住住?」
嵐抬起頭,望向樓梯的方向,「怕是,桀爺再也不會動窩了。」
阿弦斂下眸子,又是一陣沉默。
第二天一早,小霽跟著劉嫂就從醫院跑了回來。他的傷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能走又能跳,根本一刻都不想呆在醫院裡。
推門開,小霽一眼就看到了嵐,小臉難掩興奮,「嵐,哥和那個笨女人呢?」
嵐勉強擠出微笑,「桀爺還睡著呢。」
「哦,我上去找他們。」
見小霽就要上去,嵐趕緊攔住,「哎呀,小少爺,你讓桀爺多睡一會嘛。」
小霽不悅的睨著他,「你以為我傻啊,我哪敢去吵哥?我是要去叫笨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