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星帶著他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回身,目光清澈至極,「別再做任何努力了,沒用的。」
冷亦然身子靠在牆上,凝視住她,額前的發微微垂落,擋住那裡深邃到讓人心疼的眸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有沒有用,我也會判斷。」
她走進陽台,兩手撐在扶手上,呼吸著窗外新鮮的空氣,淡淡地說,「亦然,別浪費時間了,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吧。」
冷亦然的眸光黯淡下來,來到她身後,倏爾抱住她,「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能重新接受我?」
織星沒有動,任他幾近扭曲的抱著。
他抬起頭,手臂收得更緊了,「是不是,要我掃清我們之間的所有障礙,你才會回心轉意?」
「你不是問我要機會嗎?其實,我有給過,是你沒有珍惜。」織星解開他纏在腰間的手,慢慢轉身,「我每一次留在你身邊,都是機會。至少,我努力過了,你卻沒有給我繼續留下去的勇氣。」
盯著她的波瀾不驚,他的雙拳收緊,「因為我媽嗎?可你要我怎樣?一邊是你,一邊是我媽,難道,為了你,我就要不顧她的感受,任意傷害她嗎?為人子,當真六親不認,這樣的男人,你屑要嗎?明知道她不喜歡你,我卻還是把她一個人扔在國內,不顧一切的跑過來想要挽回我們之間的感情!這些,還不叫珍惜?」
織星將目光調向遠處,靜靜的開口,「別指責我,我的感情很自私,既然要愛,就一定要幸福。你給不了,就拜託你離得遠些。」
「織星!」他張開雙臂,緊緊環住她,臉頰埋進她的頸間,「別讓我在明白自己離不開你的時候,這麼殘忍的對我。」
輕風拂過,她的臉上卻早已沒了眼淚。
「亦然,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從沒有遇到過。」
他慢慢抬頭,不願讓她看到,眼角閃爍的那滴晶瑩,「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會接受?」
半晌,她點頭,「嗯。」
他自嘲一笑,鬆開手。來到陽台邊,站在她身旁,深吸一口氣,再回頭面對她時,冷瑟的眸,迸出懾人寒意,「陶織星,我對你的深情,到此為止。」
也許她需要的,是另一種方式。
最後凝視她一眼,他倏地單手撐在欄杆上,身子一躍,竟從二樓陽台直接跳了下去。
織星一驚,趕緊探頭。他穩穩落地,頭也不回的離開。孤傲的身影,漸漸淡出她的視線。她知道,這一次,她傷他很深,也夠徹底。
冷亦然把自己關在衛生間裡,站在花灑下面,打開冷水,開到最大,讓「嘩嘩」地水聲,充斥不算大的空間。昂起頭,屏住呼吸,任水流自臉上淌過,一行行,一滴滴……
直到衛生間的房門被敲響,他才關掉水,睜開眼睛,眸中一片赤紅。
「老闆,」外面,是彌尊擔心的聲音。
他裹上浴巾,上身赤裸著走出來,水珠順著頭髮滴落,他懶懶的拿起一塊毛巾擦拭著。
「什麼事?」
彌尊的目光剛一觸上他的身體,如同觸電般縮回,低著頭,聲音有絲暗啞,「水晶頭骨搞到手了。」
冷亦然走到酒櫃前,倒了半杯烈酒,一仰而盡,「再約帕湜,要他即刻催眠那幫生物學家!還有,你不要再過來了,這裡,很快會廢棄。」
「是,」彌尊抬起藍眸,複雜的視線掃過,旋即,轉身走出去。
站在窗前,望著對面的陽台,他又倒了一杯酒,入喉即是苦澀和辛辣,卻能暫時麻痺他的神經。那對深邃溫和的眸,在這一刻,不復存在。有的,是身為真正黑手黨教父的冷酷無情。
*……*
當日,是小霽的開學典禮。一大早,織星就被他拖了起來,迅速的洗漱完畢,就開始站在衣櫃前挑選衣服,挑來選去,沒有一件適合去學校那種嚴肅場合穿的。
這時,門開了,炎聖桀不耐的走進來,「還在種蘑菇?」
織星回頭一看,忍不住都要吹聲口哨了。他一身黑色西裝,隱約透出神秘的尊貴氣息,頭髮有些凌亂,增添幾分不羈邪氣。那一舉手一投足,皆是迷惑人心的韻味。見她還穿著睡衣,赤著腳,濃眉輕佻,走過來,看眼衣櫃,登時明白了她的窘狀。
「你先下去吃早餐。」回身,走出房間。
織星聳聳肩,知道這個麻煩有人接手了。無事一身輕的下樓吃早餐,小霽看到她,皺起眉,「喂,笨女人,你不是打算穿成這樣子吧?」
「怎麼會呢?」織星打著哈哈,端起一碗粥就喝。
十分鐘不到,阿弦就自外面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回來,手裡提著一個包裝精美的方盒,遞給織星,「桀爺讓我給你的。」
打開盒子,看到裡面的白色吊帶裙,織星眼前一亮,趕緊回房去換。
當她走下樓的時候,小霽的小臉終於露出滿意的微笑。
炎聖桀坐在車裡,見織星走出來,眸光上下瞟過,緩緩勾起邪唇。
這件裙子很襯她,他目測的尺寸也不差分毫。
他的目光讓織星有些不自在,跟小霽坐上車後,炎聖桀立即發動車子。
「小子,你的演講稿都背熟了嗎?」織星不放心的問。
小霽得意的昂起頭,「當然。」
織星笑著揉揉他的小腦袋。
很快,幾人就到了小霽就讀的學校門前,由於是入學典禮,家長非常多,學校顯得很是熱鬧。
炎聖桀停好車子,然後帶著小霽和織星走了進去。他俊美的外貌,很快就吸引了無數目光。對此,他見怪不怪,好像生來就已習慣享受這種人群中的注目。
織星瞅了他一眼,撇撇嘴。真不明白,一個大男人因為長得漂亮被圍觀,他都不會害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