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想守護的人,佛也不能例外。眾生平等,眾生都有權自由而不被外物束縛。」白殷如是說,一雙眸似穿過千萬年般靜寂。
他無聲笑笑,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可我卻偏偏要不折手段得到她。折了她的翅,鎖住她的人,要了她的身,蝕了她的心。」
白殷眸色複雜看著他:「你這樣只會毀了她。上一世你已經毀過她,這一世難道還要繼續麼?!」
回答他的,卻是君無言近乎癲狂的大笑,向來濕雅的面容在如血夕陽映照下亦有幾分陰俊,一雙眸子透著無法改變的決絕:「正是因為上一世過錯,這一世才不會在錯過。」說著不等白殷開口便繼續,語氣冷硬:「上次從你這裡抓走的小沙彌還是暫時不送回來了,白殷,希望你別攔我。我不想跟你動手。」
望著浩浩蕩蕩離開的轎子人群,整個磅礡的佛堂變得空蕩。
白殷雙手合十站在原本,一身袈裟,染上孤寂。修長手指間的佛珠來來回回滾動著,而他口中喃喃念著經文。
上一世,他看著她從山崖跌落卻未相救。是因為她身處在那二個危險的男人身邊,若不死,命途會多舛。
與其如此,不如重生。
他亦測到當日會有一名名為阿花的女子在山崖下的河流跳水自盡,剛好,她跳下去,她亦跳下去,二個靈魂在他的刻意下,交換了靈魂。
殺,是戒。誑,是戒。
為了她,他卻在也顧不得這些……
「十三,此世,我不會在讓任何人傷到你。」良久,緊抿的唇終是緩緩吐出一句有力的話。白殷修長的身影彷彿被月定格在地上一樣,久久不去。
正是四月,桃花開。
沿著京城外北的河流邊垂柳絲絲、草叢中鑽出可愛的粉紅淡紫,抬頭天空一片晴朗,雲朵漂浮,好一個天晴氣爽!
顧西辭和狗腿子坐在馬車外,邊行邊看景色。半月前金老闆說是有一筆貨物要從京城運往煙花鎮,可是又嫌叫專人運會很花錢,於是便讓他親自過來,而顧西辭想著狗腿子從未出來,所以帶著他出來,也當逛一逛,好讓他心情好一點。
至從金林的事後,他與他之間的情誼似乎變了。
「中午你想吃什麼?」顧西辭收回視線看向狗腿子,他對這些風景遊玩的事本就無興趣。
狗腿子無所謂的搖頭:「隨便。」
看著他的眸光有絲不忍和隱忍,顧西辭沉默良久終是開了口:「你是不是還在怪老子?怪老子拒絕金林?怪老子從那之後在也不跟她說一句話,哪怕她向老子認錯?」
「……」
「老子知道你喜歡她,你應該也知道老子心裡只有老女人,是的,若放在從前老子就算喜歡一個人也會跟別的女人曖昧不清,可是,這次是真的。除了老女人,任何女人在老子面前都和男人差不多……」說到這,顧西辭向來桀驁的語氣竟有幾分低微:「狗腿子,咱們兄弟二個能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決裂?」
狗腿子囁嚅半天,方才像愧疚一般重重點頭,不在說什麼。
趕馬車的人剛好回頭問了一句:「在哪兒停車?」
顧西辭看了看,前面就是京城最繁華的小街於是便說明。不一會兒,他和狗腿子便付過車錢,然後攙扶著狗腿子往裡面走,京城不比煙花鎮那般的小而雜,一切都井然有序。
狗腿子看了一會兒心情便開朗起來,高高興興道:「小公子,京城真好玩!還有耍雜技的!還有踩高梯的……」
他聽著只是懶懶回應,眸中卻掃過這些酒樓想著晚上應該去哪兒一宿?身上銀子本就不多,金老闆是個小氣鬼。正想著突然有人撞了他一下,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他也就沒在意,誰知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空出房間的酒樓時卻發現錢不見了!
「一定是剛才那個臭小孩!」顧西辭咬牙道,那老闆見他沒錢於是想趕他走,幾個人擁上來,顧西辭怕傷到狗腿子於是趕緊背著他就要離開,誰知這時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顧西辭。」
只三個字,便令他混身悸動。顧西辭背起狗腿子的動作一滯,還沒回過頭心跳便加速,當看到她的那一眼眼中在無其它,幾乎是想都不想便衝上前將她狠狠抱緊懷中,彷彿要揉進去一樣。
全場訝然,全部朝著站在硯十三身後的君無言望去,心想著如此高雅的女子怎和一個穿著普通的毛小子擁抱呢?在京城,所有人都以為硯十三和君無言才是一對。
硯十三亦掩飾不住眸中的激動,不斷伸手撫著他俊秀的臉:「你瘦了,也黑了。」
他只是深情凝視她,只笑不語。
誰都能看清二人之間濃濃的深情,君無言看到這的時候眸底已然起了殺意,但瞬間又平復下,側過身對旁邊黑衣男子說了什麼,然後便穿過後堂離開,意外的,他竟沒有跟硯十三打招呼。
硯十三一見到顧西辭也壓根忘了君無言的存在,和他手牽著手,走出了酒樓。
「花管事。」狗腿子見硯十三身著一身看似淡雅卻明貴的衣,明眸皓齒,頓時自慚形悴,都不敢抬頭了。
還是硯十三明眼,一下子看到他的腿:「你的腿怎麼了?」問清原因之後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經過一家藥店時才扶著他進去,然後請大夫為他醫治,又說明住處,囑咐大夫醫看過他的腿後遣人送他回去。
弄完這一切,她才跟顧西辭享受難得的二人世界。
走在路上,她就像個小女人一樣依偎在他懷中,二人十指交纏,路過的人紛紛用驚訝的目光打量二人,她的清貴和他的落魄顯然不成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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