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離開後,她從小巷中走了出來,透過梅花只見一張冰芙玉顏。轉瞬。消失。
剛走進顧府,丫頭便急步上前遞了一個暖壺給她,口裡一個勁的問:「怎麼樣?碰見他了麼?」
硯十三輕輕點頭,朝院子內走去。迎面正碰見阿牛,他這幾日不曾與她說話,所以二人見了皆是一愣,她先開口:「去哪兒。」
阿牛一直對她與顧西辭之間的事耿耿於懷,可是現在看到她就站在自己面前,突然覺得,只要她好就行又管這麼多幹什麼,於是撓著頭憨憨一笑:「我出去買點菜,家裡菜都沒有了。」
見他二人總算說話,丫頭也欣慰一笑:「那我們就等著中午吃你的拿手好菜咯!」說罷,扶著硯十三走進屋內。
飛花似雪,飛雪似花。此情此景總叫人沉迷其中。
屋內暖氣融融,硯十三跪坐於塌上,懷抱暖壺,窗外倒映進來的光襯托她的眉眼更加如漆深,秀致。
「讓我猜猜,花管事可是想連著幾天一直以這種方式在他面前出現。卻又叫他找不著。欲拒還迎,等到了最後一刻在相見!到那時候,他自是對你如癡如醉,不用喝酒也將一切如實告訴你了對不對?」丫頭笑嘻嘻問著,手不時剝著花生米吃。
硯十三表情淡淡,唇微動:「是,也不是。」放下暖壺,她拈起一朵新摘下的梅花放在鼻間輕嗅:「之所以用此計是因為我要讓他因看了我而聯想到從前的硯十三,當他發覺我與那人越來越像時,看著我的時候必然也會無意提起許多跟她有關的話。」
丫頭聽得似懂非懂,最後恍然大悟:「對哦!說聽從前那個叫硯十三的女丞相如冰雪般冷靜,又似寒梅般孤傲。倒和花管事氣質很像了。」說著說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直將她上下打量。
心裡一緊。她淡淡喝了口茶:「想要從別人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投其所好永遠是對的。」聽聞那四少爺曾心心暗戀自己,她亦詫異,如她般冷冰冰的女子竟也有人喜歡?所以才想著出此計謀。
四少爺本就戀她,若看到一個像她的人,還不言多必失?
二人有一下沒一下的聊著,倒也悠閒自在。不一會兒後門被然被人猛得用力推開,顧西辭站在那兒揚眉微笑,他身披大紅披風,墨發高束,一雙桃花眼是比梅花還艷的光彩,身姿挺拔,英氣勃發。
「小公子。」儘管已經忘了,但看到他心裡還是會扯出幾分痛意。丫頭迅速從踏上爬下,然後離開給他們二人留下單獨空間。
硯十三隻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手拿起梅子放入口中輕嚼,「一大早去哪兒了。弄得滿身的雪。」
「老子要是說了會嚇你一跳!」顧西辭大步流星走過來,隨手將披風扔到地上然後坐於塌上,伸手便拉過她的手緊握住,姿態張揚:「今個兒一早,老子便和狗腿子二人出去找工作。」
找工作?她倒真起了興致,一雙清清水眸朝他望去。靜待下言。
顧西辭低頭吻了吻她白嫩的手背,紅唇勾起不馴的笑:「後來找到一家字畫鋪。專門搬運!老闆說一個月十兩銀子。」
看他如此興高采烈的模樣,她倒有些擔憂了,面上仍是淡淡的:「哦?何時去?」
「明天……」他已經吻住了她,手也不老實的包住她柔荑,有一下沒一下的捏///玩著,嗓音帶著少年變聲期獨有的沙啞:「老子要好好賺錢,將你養的白白胖胖。」
她被他吻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眉雖蹙著卻沒推開他,只微喘道:「我不用你養。」
「胡說……老子不養你誰養……」他聲音越來越低,發燙的唇瓣沿她唇角滾至耳邊,一口//含住、吃著玩兒。
從沒被他如此對待過,硯十三整個體內有什麼蒸騰著了,面雖紅,但人卻還是鎮靜的:「我……我開了一家妓院。雖不是自己出的銀子好歹有分紅。你自己賺錢顧你自己就好。我不必你管。」她說的是實話。她習慣了不管做什麼都自食其力。
原本纏///吻的動作暫停,他眸子裡的火慢慢熄滅,定定看著她,一字一句:「你何時開的妓院,為何老子不知道?」
知道他已動怒,硯十三也不打算隱瞞:「在你沒離開顧府之前。拿了五百五十萬兩之後與另二個富商合開。但銀子沒少一分,都在這裡。」說著又重新將那銀子遞給他,隨後,語氣清淡:「你拿去吧。反正這錢也是你顧家的。」
他不說話。
因早上起很早,加之在街上等了四少爺那久,她身體的虛氣又開始犯了,伸手摀住唇輕輕咳嗽了幾聲,她微微斂眉:「我先躺著休息去了。」伸出腿,便要下塌。 「彭」的一聲,顧西辭手重重捶在桌面發出震響,那雙桀驁的眉揚起凌厲弧度,他一把拿起那五百五十萬兩的銀票衝她狂笑出聲:「老子把心都掏出來給了你。你眼裡卻只有這一張紙!」
「你幹什麼!」因為語速太快,她又開始劇烈咳嗽。
只見顧西辭拿起銀票便扔到火盆中,然後摔門離去。風呼嘯從門口而入,整個屋內的暖氣全被襲散。硯十三望著火盆中燃燒的銀票怔了一下,立刻跑上前伸手便要拿起。
「花管事!小心!」丫頭剛好端著一盤點心走到門口,見狀,嚇得立刻丟掉盤子奔了進來。
她像是沒聽到一樣,一心伸手探入火盆中忍住被灼傷的痛,將那燒得只剩下半張的銀票拿了出來。
丫頭嚇的都快哭了,不斷拿衣袖去拍滅銀票上的火星:「花管事!你瘋了嗎?!為了一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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