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桌上筷子擺放好,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沉靜的聽不出情緒:「他在幹什麼。」
「他……」阿牛神色有幾分難色,歎氣道:「他正和他那幾個跟班斗蛐蛐,玩在興頭上什麼也聽不進去。」
硯十三合上雙目,聲音微沉:「在派人去告訴他,如果他現在不過來用晚膳,那麼今晚所有下人都陪著他不許用晚膳,直到他吃了為止。」
「啊?」阿牛有些驚訝,在一看站在周圍的下人個個哭喪著一張臉,他心善又敦厚。有些不忍,開口勸道:「阿花,這樣不好吧。」
「他就是因為被縱容太久才變成今天如此驕縱的性子。如若有一天這萬貫家財一夜盡失,他該如何立足?且不說他無技傍身,就憑他這個張狂的脾氣。如果你今天對他仁慈!那便是為他明天的死鋪路!」硯十三聲色俱厲,清柔的面龐蒙上一層陰影。不怒自威。
阿牛被她這麼一吼之後,豁然開朗,同時又有些感動,原本,她不需要去管教這個紈褲子弟的。只需要坐享其成,可是她還是願意去管教這個連自己家人都不管的少年。
片刻後,阿牛重新回來,搖頭道:「他聽了你的話後沒有反應,只不耐煩的說了一句「老子偏不去,你告訴那個老女人,她愛吃不吃,餓死活該!」」
硯十三早就猜到是這個結局,也沒有什麼詫異,平靜起身,朝在場所有人望去,一字一句:「小公子的話你們也全聽到了,他什麼時候吃,你們就什麼時候吃。所有人今晚都坐在這裡等他,誰也不准偷吃,抓到一個杖打十次。」
「啊?」所有人大吃一驚,不甘議論,可是誰也不敢反抗。只好空著肚子站在那兒。
硯十三坐在桌邊,淡定自如。靈秀的指緩緩撫摸著碗沿,眼神幽遠。
一夜,過了。
所有下人站在堂內昏昏欲睡,肚子不時發出「咕咕」聲響,有人餓得趴在桌上,有人累的倚在牆上小寐,也有人互相抱在一起取暖。
天剛朦朦亮的時候月下閣方向便傳來一陣嬉鬧的聲音,最張揚的莫過於顧西辭的聲音:「早跟你們說過老子的那只蛐蛐是常勝將軍。你們不信,這下好了吧?輸得連褲子都沒了!」言語中儘是得意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