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浴室燈光，使他身上數道駭人心跳的傷痕，無處遁形……
她怔怔地看著他，想起了嚴過曾提起慕楓這些年來不為人知的艱辛和努力……斑駁的傷痕顏色深淺不一，交錯虯結，她看到他背上靠近心臟的位置，竟有兩處傷痕疊加在一起，粉紅色的新肉長出來壓在已經痊癒的深紅疤痕上，令人驚痛屏息……
慕楓……
你都遭遇了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他背著她專心調整蓬頭的水量：「這樣不會刺到眼睛了吧……」水流太急，她總在不停地揉弄眼睛……
身後的小人兒半天沒有回應，他正待回身去看，脊背一熱，她竟然從身後攔腰抱著他，渾身都在微微的發顫。
「慕楓……」帶著哽咽的細微哭腔，讓他的心驀然間變得酸軟……
他輕拍著環繞在他腰際的小手，愧疚勸慰：「是不是還疼啊……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受苦……」
曉璟並沒有接腔，他覺得奇怪……
「曉璟……」輕叫，試圖把她拉進懷裡好好安慰，忽然感覺她微涼的唇壓在了他後心的位置，凝住不動……
身體漸漸變得僵硬，陳慕楓感到整個胸腔都在泛起灼人的痛楚……
「傻瓜……不知道子彈打在身上會疼的嗎？」
無聲的沉默……只有嘩嘩的水聲，像是為他悲壯的過去註釋。
滿心的驚恐和憐惜，交替爆發，曉璟還是受不了這巨大的衝擊落下淚來……淚水合著蓬頭的水流，分不清那一滴才是從她心口滾落的淚珠……她緊緊地固執地抱著他，想用她的溫暖撫慰他曾遭受過的纍纍傷痛……
他的眼眶發脹，但是心裡卻漸漸湧上一股熱潮，隨著她的靠近湧動，奔騰……快速地帶向四肢百骸，驅走他骨縫裡暗藏的孤獨和寒冷……
最後，她就這樣被他擦乾身體背到了床上……
他想去找件衣服穿上，為她傷口上藥，可是姚曉璟卻勾住了他的頸項，把187的他強硬地帶到床上，壓在身子底下……
眼神如同水洗過的黑色琉璃，在暗夜中發散著奪目的光彩……
她纖長的指尖點在他的胸口上，無比認真地說：「你……陳慕楓，從今天開始，記得你不再是一個人……如果你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那麼……」停頓，挑眉看他深邃漂亮的眼睛，目光灼灼地字句說道：「我變成妖精也不會放過你——」
他愣了下，才朝她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他的笑是發自內心的感動和欣悅，宛如黑夜中的陽光，照亮了她的心房，晃瞎了她的眼睛……最終也成功挑起了她的滾滾情潮……
「不行……曉璟……你還沒好……」他的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全是竭力隱忍她破壞性的廝磨和挑逗造成的惡果。他護著重要部位，表情無姑且複雜地看著氣喘吁吁的她……
「好了……」她作勢從他身上爬起來要給他看……
「哪有那麼快……傷口的癒合是要有一個過程的……」他雖然已經想要的快要把持不住，可看到床單上點點紅梅和她剛才忍痛蒼白的俏臉……他還是狠狠心拒絕。
她糾結地盯著他，心想，要如何跟未開化的原始少校解釋處女膜破裂出血的正常現象呢。誰規定，女人第一次之後不能立刻來第二次的……
「這很正常……你大學沒普及過性知識嗎？」她決定好好開導開導他……可是低頭一看，他可憐兮兮一副被惡人欺負的模樣，禁不住又笑了……
她是霸王硬上弓嗎？
輕輕甩他一巴掌，擰著他的鼻尖，笑著逼問他：「說……你當真不知道這事？」
他悶聲點頭，樣子頗為苦惱：「我如何能知道呢？」軍校猶如苦行僧似的生活，他哪有時間研究男人和女人的第一次……
再擰一下，看他忍痛蹙眉，才放輕手勁呵呵笑著直起身來……
隨著她的動作，一對白皙的胖鴿子在胸前歡跳，他的眼眸一暗……卻是偏轉稜角分明的臉龐，托著她的腰把她從身上輕拉了下來……
捉住她不老實的小手，吻她的額頭：「聽話……讓我給你上藥……等身體養好了，我們再……」再……再……什麼……他的臉憋紅了，也沒吐出口……
窩在他溫暖的懷裡，她感覺無比的安心……
感動地在他唇上印下輕吻……她闔上眼睛低喃：「隨你吧……慕楓，從現在起，我也是你一個人的了……」
昏昏沉沉中……
她感覺自己被他抱起放在一個柔軟的地方，之後腿間一片清涼，她努力地睜開眼想看看他在幹些什麼，可是眼皮卻愈來愈沉……後來，她被他又抱回到床上，裹上溫暖柔軟的棉被。她的臉頰被他粗糙的掌心微微碰觸，然後就沒了聲響……她竭力睜開眼，幽暗的光線裡，只看到他抱著一堆東西出去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做夢的間隙，隱隱約約聽到水流的聲音，不大，淺淺的聲響，讓她縮緊在溫暖的被窩，沉沉進入夢鄉……
翌日清晨。
是新人回門的日子。
一大早，遲玉燕便打來電話，催促睡懶覺的閨女起床……
「媽媽……我還沒睡醒……」她打著呵欠，朝空曠的臥室望了望……發現，他竟然沒在屋裡。坐起，更加令她感到驚訝的是，身底的床罩已經換成了另外一套簇新的素色花樣……
難道……昨晚上不是在做夢。他竟然不睡覺，把沾了血的床罩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