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曉璟剛剛打上點滴熟睡,田赫便帶著在家煲的營養湯來到醫院。
推開病房,發現裡面除了秦哲朗,還有個面相雅致清秀的年輕姑娘。
「田姨。」
「坐坐……別站著……」田赫輕手輕腳地放下保溫桶,然後笑著低問秦哲朗:「你的女朋友?」
秦哲朗的俊臉有些僵,正準備回答,角落裡老老實實坐著的方晴子笑瞇瞇地搶過話頭:「田阿姨,我是秦老師的學生,方晴子。」
秦哲朗變得有些古怪的眼神掠過角落裡瓷白瑩潤的笑臉,沒有出聲反駁。
方晴子似乎並不喜歡把真實的身份亮出來,從他們的關係確定之後,只要在陌生的場合,她都以他的學生自居。師母以為女兒的性格溫順善良,其實不然,在某些時候,她的固執來的卻比任何人都要強硬和持久。
田赫愣了一愣,隱隱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異樣,她趕緊笑著圓場:「我燉了整下午的雞湯,來,哲朗……還有方……」她作勢扶著頭,努力想著方晴子的名字。
「方晴子……」
「對對……方晴子,來來,嘗嘗田姨的手藝。」不容年輕人拒絕,她迅速擰開了保溫桶的蓋子。
登時,室內充滿了一股you惑人食慾的馥郁香氣。
方晴子誇張的深呼吸,稱讚道:「哇……田姨,好香吶!」
田赫笑瞇瞇地盛了一小碗遞過去:「當然了,我煲湯那可是一絕!來,晴子,嘗嘗!」
「好咧……」方晴子也不做作,大大方方的伸出手……
「方晴子……你能不能收斂一點,那是田姨專門燉給曉璟的湯!」秦哲朗蹙眉喝止她的行為。
田赫看到方晴子一個瑟縮,手指迅速的想往回撤,不由得急了:「哲朗,你這是幹什麼!湯多得是,再來兩三個人也足夠!晴子……來,拿著……」她把湯碗塞進方晴子的手中,嗔怪地用手指點點秦哲朗:「在國外呆的時間長了,連老祖宗的禮儀都忘了嗎?你呀……」
田赫又給秦哲朗盛了碗湯,也硬塞進他的手中,非要他們兩人當著她的面喝下去不可。
方晴子的表情有些彆扭,喝湯時小口抿著,平常頑劣調皮的視線也變得乖覺,很認真地喝完了香噴噴的雞湯。
「好喝嗎?再來碗……田姨的湯那可是滋補養生的上品!」看到兩人聽話的喝完湯,田赫的臉上又浮現了笑容。
方晴子剛想說話,秦哲朗卻搶先答道:「不了……田姨,我們都是吃過飯才來的。」
田赫揚著眉:「真不喝了?」
「不喝了……」秦哲朗略帶警告意味的視線睨過方晴子面對保溫桶的渴望眼神,對方接收到他的意思,忍不住偏過了臉去……
田赫看得好笑。
什麼學生老師的……
這分明是年輕人在談戀愛嗎……
秦哲朗帶著方晴子告辭,田赫沒多做挽留,跟著他們一起出了病房。她想去找主治大夫問問曉璟的情況,順帶著送兩人離開。
電梯口,秦哲朗神情猶豫了一下,還是問田赫:「田姨,你認識一個叫慕楓的人嗎?」
田赫微楞:「慕楓……」
秦哲朗回頭望了望病房門:「是曉璟高燒的時候,一直喃喃的名字。我想,慕楓應該是個人名,因為她說……很想念他……」
秦哲朗從神智不很清醒的姚曉璟口中聽到慕楓兩個字時,他的眼神情不自禁變得深黯,手指也似乎不受控制變得僵直。
方晴子站在他對面,但是關注的卻是姚曉璟持續不斷的囈語:「慕楓……我好想你……慕楓……慕楓……」
「慕楓?曉璟的軍人男朋友嗎?」方晴子的眼睛一亮。
秦哲朗難得用專注的視線盯著她:「軍人男朋友?」
「是呀……曉璟的同學下午還說起那個冷峻酷帥的軍訓教官呢……說是……說是……K……K大的軍校生……聽說個子特別高,比你還高哦……」方晴子伸手踮起腳尖朝上空比了比,忽然又指著床頭一個透明玻璃的工藝品,無限羨慕地說:「那個泰迪……也是他親手做的……曉璟把它當寶貝,晚上睡覺都要摟著。」
秦哲朗怔了怔,視線瞥到床頭那個精美的泰迪工藝品身上。惟妙惟肖的憨態小熊,手裡居然還拿著一束鈴蘭花。他隱約聽姚曉璟提起,她最喜歡的花便是鈴蘭。
腦海中浮現出遲家滿月宴時姚曉璟送禮物的情景。
那個大受遲鴻鈞夫婦喜愛和推崇的珍貴手工藝品,似乎也應該出自同一人之手。
一個讓姚曉璟臉紅心跳的男子。
一個讓病榻上的純淨女孩仍舊念念不忘的軍校生。
一個外表俊酷,但是內心細膩的陌生男子……
慕楓……
他的名字叫慕楓。
田赫不在意地帶過這個話題,笑著說:「不認識……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人,我和你遲叔沒聽曉璟提起過。」
秦哲朗帶著方晴子走了。
電梯門關閉的那一刻,田赫臉上掛著的笑容,卻倏然間變得陌生和陰鬱……
她已經找林清問清楚了姚曉璟口中的慕楓是誰,得知真相的田赫猶豫再三,還是給遠在北京的小姑子遲玉燕去了電話,她說作為曉璟在長沙的監護人,有必要讓遲玉燕瞭解讓姚曉璟陷入情網的男軍校生情況。
如她料想的一樣,遲玉燕震驚過後,非常堅決地反對他們交往。
她說,她這輩子已經吃盡了作為軍人和軍嫂的苦楚,不想讓女兒的將來也步上她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