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房間再次剩下一個人,空洞無神的目光靜靜望著門口的方向,喬亞瑾唇角揚起一絲諷刺的笑。
她在的時候那麼冷漠的想趕走她,真正她離開了,心裡卻那麼期盼見到她。
失神的視線就這麼停留在門口處,直到隔了很久很久。
自嘲的一笑,喬亞瑾起身往窗台邊走去。
在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過後,高傲的辛家魔女怎麼可能再來?
輕輕推開窗戶,暗沉的目光落在了陽台的另一端,那是她原來那間房的陽台,心底有那麼一絲期待她可能會出現,但是,自始自終,對面一直空無人影。
心底泛起一絲失望,喬亞瑾轉過身,卻在這時聽見推門聲響起,直接省略了敲門的過程,門被一把推開。
進來的是那張他一直期盼的臉。
在看到那熟悉的容顏時,喬亞瑾內心湧起一股感動,不過,一捕捉到她眼底的心痛,那股感動隨即消失不見。
在他身邊,每天看著他那麼深的傷痕,她的心只會更痛而已。
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辛言惜拿著湯匙盛了一小勺湯,輕吹了下送到他唇邊,素淨的小臉揚起一抹恬淡的笑意,靜靜等待著他喝下。
閉上眼,不想被她的笑容渲染,喬亞瑾一把推開她的湯匙,沉聲命令,「以後不准出現在這間房!」
辛言惜手上的動作就這麼僵硬的定格在那兒,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主動服侍人,居然受到他這麼無情的回應……
見她還是沒離開,喬亞瑾睜開眼,冷眸落在了旁邊放著的餐盤上,隨後手一揮,裡面的餐點全數砸落。
乾淨地面發出的清脆碎裂聲讓辛言惜回過神,深吸了口氣,彎下腰,正想撿起地上的碎片,手指卻不小心被瓷片給劃傷了。
一股清晰的疼痛突然出現在指尖,細小的血珠從白皙的皮膚滲出,一點一滴落在了乾淨的地板,旁邊的喬亞瑾默不作聲看著這一切,差那麼一點就當場蹲下身替她查看傷口,但是,幾秒的衝動過後,他忍住了。
淡淡看了一眼自己流血的手指,辛言惜眼角的餘光不動聲色落在旁邊的喬亞瑾臉上,當發現他仍舊是一臉冷漠時,她深吸了口氣,迅速收拾起碎裂的殘渣,衝出了房間。
半個小時過後,安靜的走廊變得嘈雜起來,躁動的聲音讓室內的喬亞瑾聽得格外清楚。
「媽咪,我們真的要走嗎?如果我們都走了,爹地怎麼辦?」稚嫩的聲音,夾雜著濃濃的不捨,來自伊恩的。
「人家都不想看見我們,咱們還賴在這裡幹嘛?」夾雜著拖行禮的聲音,口氣是滿滿怨念,熟悉的嗓音,言惜的。
喬亞瑾的眉頭在聽到那話後越皺越緊,隔著門板,似乎都可以看到辛言惜此時臉上的憤慨了。
強烈的不捨讓他迅速走到門邊,差一點就直接推開門一把將外面的女子拉住,但是,他忍下來了。
或許,讓她離開這個可以整天見到他的地方會是很好的選擇。
這樣的話,她就不會每天看著他臉上的傷痕心痛了。
屋外,拖著行禮的辛言惜刻意將滾輪和地面摩擦的聲音製造得很大,慧黠的眼眸不時望向身側的門,卻還是不見任何動靜。
和伊恩對視了一眼,辛言惜美眸一轉,貼著門的方向悠悠道,「伊恩,咱們回南萼堂有什麼不好的?你可以有那麼多的研發師陪同玩,我還有蒼沂,津律陪同,也不用擔心最近老發生的意外事故,多好啊!」
故意提高的聲音,刻意加重了莫蒼沂的名字,口氣中的知足聽得裡面的喬亞瑾臉上的冷漠更重了。
「媽咪,那你和小沂沂約會不就方便了很多?」讀懂辛言惜眼神的意思,伊恩配合的加重了「約會」字眼。
「還有白海芋,每天早晨醒來看到一捧鮮花是不錯的生活。閒來無視的時候,直接拿來賣了,咱們開一家花店去。」辛言惜思考了一下,想著當時喬亞瑾看到莫蒼沂送海芋時的憤怒,對著門板繼續悠悠開口。
「一起私奔也很方便!」想到上次她和喬亞瑾去海島,伊恩脫口而出。
辛言惜狠狠瞪了伊恩一眼,不停用眼神責備他的亂用詞,伊恩則吐著小舌頭對她不停的扮鬼臉。
裡面一直忍著的男人在聽到伊恩那詞後終於忍不住了,握著門把的手狠狠將房門拉開……
外面的母子在看到房門打開的那一刻臉上同時露出欣喜,只差沒擊掌歡呼。
門邊的喬亞瑾冷冷看著母子倆臉上的喜悅,發覺自己被捉弄後,冷漠的轉過身,正準備進屋,身體卻被辛言惜一把摟住。
「我們出國去治療好不好?」由後緊緊摟著他,頭貼在他寬闊的肩膀,辛言惜眼底滿是期待,話語卻小心翼翼。
她怕被他當場拒絕。
深吸了口氣,喬亞瑾一把掰開她的手,繼續向房間走去,巨大的關門聲聽得外面的母子同時皺緊眉頭。
「媽咪,現在我們怎麼辦?」黑溜溜的大眼望著辛言惜,伊恩靜靜等待著她做最後決定。
「伊恩,我們回南萼堂!」漠然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辛言惜拖著行禮箱,毫無眷戀的下了樓,伊恩隨後小跑著跟了上去。
沉悶的滾輪曳地聲聽得裡面的喬亞瑾眸光暗沉了幾分,他知道,這一次,她是真的離開了……
仰起頭靜靜望著窗外的藍天,拋開心底的失落,喬亞瑾緩緩鬆了口氣。
或許,她的離開是好事。
最起碼,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回到南萼堂,有那麼多人保護,她的安全問題不用擔心。
最近發生太多的事,而現在,少了他在她身邊,她無意多了幾分危險。
回到南萼堂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