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巫把麗娜帶回了海底,並且立刻把她關在了一個珊瑚礁裡,但是黑色鬱金香的魔力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得格外強大起來,它幫著麗娜掙脫了珊瑚礁的困擾,從海巫的眼皮底下逃了出去。麗娜的頭髮變得透明起來,像魚鱗般閃出光澤來,她身上的魚鱗衣也前所未有的光滑,使麗娜逃跑的速度超過了海巫的能力之外,海巫的咒語在美人魚泛起的波濤中湮滅了。海巫不甘心就此罷手,繼續追趕,可麗娜卻不去向了。她再也想想到,這條被黑色鬱金香魔咒所控制的美人魚,游回了鬱金香花園,頃刻間,這個往日開滿各種色彩的水上花園,鬱金香花都變成了紫黑色一片。分不出哪一朵是黑色鬱金香,哪一朵是別的花變成這樣的。
麗娜繼續前行,向鮮花谷而來。
貝蒂在花房外正曬著溫暖的陽光,忽然見到久日不見的麗娜,欣喜地把她迎了進去。更感到興奮的是那枚藏有花精靈的鐵環,就在她倆寒暄之時,鐵環裡的花精靈衝著黑色鬱金香吸氣,一股黑煙慢慢地吸入了花精靈的腹中。等貝蒂送走麗娜後,那花精靈已經從鐵環裡縱身而出,帶著鬱金香的魔咒離開了碩大的花房。
麗娜回了鬱金香花園,就把那裡佔有了。過了不久,海巫趕到這裡,可在海水湖泊之中的水上花園被籠罩在一片黑霧之中,園中的紫黑色鬱金香源源不斷地供給黑色鬱金香的生命,那朵魔花只剩下一個軀殼在這裡活著,保護它軀殼的魔咒正是花精靈的魔力,花精靈讓黑色鬱金香的魔力變成了它自己的魔力。
海巫的咒語打不開這黑霧,還差點被黑霧捲進去,她焦急地離開了水上花園,這個曾經屬於她的地方。這時,想要找的第一個人就是阿爾必,只有阿爾必能解除這種魔力,可是船隻進港後,很快就載著油罐出遠航了,海巫從海澡葉看到了這一切,暗自心驚,時間拖得越久,魔力的力量就越為強大,她又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阿普特,阿普特呆在水晶宮裡養傷,正好可以幫她一把。海巫不能確信,阿普特能幫上多大的忙,至少他手中還有黑水晶可以抵擋一下。想到這兒,海巫便腳不停息地去了水晶宮。
此時的水晶宮,仍被海水充盈著,阿普特不習慣在海水裡呆得太久,他沒事的時候就會走到水底通道間,泡在那股淺淺的淡水裡。
「阿普特,不好了!」海巫把阿普特從半睡中搖醒。
阿普特睜開眼,不明白地看著海巫。前一陣子,他在樹洞裡呆得太久,外面發生的事本來就鮮有人知,就連貝蒂也不知道,何況是他呢!他見海巫著急地語無倫次,趕緊坐了起來。
「麗娜是誰?」阿普特不認識那個伴娘,更沒見過美人魚在水裡的樣子。
「我的鬱金香花園被她佔有了,魔咒正統治著那裡。黑色鬱金香被她拿走了,估計是麗娜中了花咒的毒。」
「我這裡只有黑水晶,不知道管不管用。」阿普特說到這兒,從懷裡掏出黑水晶來。自從上次黑水晶吸走了鮮花谷裡的花咒,看起來光澤更明亮了。用它來對付鬱金香花園上空的魔咒,或許能管用。
海巫二話沒說,趕緊拿到手中捏著,阿普特跟在她身後去了海水湖泊。
海水湖泊的中央雖然被魔咒所控制,但周圍還是藍色的一片,這時候的花精靈得償所願,不僅把鬱金香花園控制了,還在她經過的地方,也布下了花咒的陷阱,誰要是摘下它施了魔力的花朵,同樣也會迷失本性。花精靈看到一個令她很感興趣的地方,那個地方就是弗提爾的山莊。這山莊的黑影全是亡靈獸,它們對鬱金香的魔咒非常的喜歡,這也是引著她來到這裡的原因。
就在花精靈與弗提爾見面的時候,海巫手中的黑水晶在湖泊中努力地吸取花咒的魔力,可是一點作用都沒有,這一次,不比在鮮花谷中作法的時候,黑色鬱金香的魔力勾結了鐵環的魔力,讓花精靈為所欲為。阿普特只好帶著黑水晶回去了。海巫則奔向碼頭上,迫切地等待著阿爾必的回來。
在弗提爾的山莊裡,這裡陰暗無光,沒有墨漢多莊園的那種偽裝,它就是一個充滿死亡氣息的山莊。弗提爾站在掛滿野獸屍骨的大廳裡,冷冷地面對著花精靈。花精靈看著她的眼神中,帶著一股嘲笑的滋味。
「你在這裡有多久了?」花精靈說。她並不想弗提爾能回答,其實,她早就看穿了這裡的一切。
「你是誰?」
「我是黑色鬱金香的魂,我身上還有別的花魂,力量強大無比。」花精靈上前一步,盯著弗提爾看了半分鐘。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她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慄。
「你笑什麼?」弗提爾仍然冷冷地問。誰要是敢冒犯她,外面那些野獸可不是好惹的。
「我就笑你了,我就笑你了!」花精靈忍不住地重複道。她笑得直不起腰來,令弗提爾惱火起來。
「你以為你是誰?你是個男人,哈哈!」花精靈說完這句話,笑了兩聲,收起了身子,懶散地靠在牆壁上。
弗提爾心裡吃驚,她有著女人的相貌,怎麼會是男人,可花精靈的眼神告訴她,這話竟是真的。
「為什麼這樣說?」她問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嘿嘿。除非,」花精靈的話未說完,弗提爾便打斷了她。「除非什麼?」
「除非我能跟你在一起,不然,我才不會告訴你原因呢!你就是死,也死得不明不白的,哈哈!」花精靈再一次放開了嗓子。
「不准笑!」弗提爾的眼中滿是怒火,她一直喜歡著阿普特,這是她的心病。可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女魔竟在說她是男的。
「好吧。如果我告訴你,你就不要對我這麼凶,行嗎?」花精靈的柔和語氣讓弗提爾把剛才的生氣平息下來。
「那行。你說吧!」
「你就是男的。你是一個魔怪的單細胞生出來的東西,這個魔怪不是你的父親,他應該是你的母親,可是單性繁殖,跟你的父親根本就沒多大的關係,你的內心充滿了仇恨,正是這種氣息深深地吸引了我。」
弗提爾面色難堪地坐了下來,她一直懷疑著母親的事情,原來是這樣的,怪不得艾可帶著她要逃離山靈族,怪不得那些人要到處尋她,想要殺死她。阿爾必在樹洞裡也沒告訴過原因,只是讓她不准作惡。
「你這下明白了嗎?」花精靈說完,理直氣壯地靠在弗提爾身邊坐了下來。
弗提爾苦著臉,一時還扭不過來。她現在是『他』,而不是過去的『她』了。
大廳裡遲遲沒有人再說話,花精靈打量這間大屋子,外面有亡靈獸不斷地朝裡邊張望,她並不希罕這些野獸們,可它們的存在,讓她以後辦什麼事情確實可以省下不少的力氣。
只要弗提爾跟她在一起,天底下沒有人能對付他們。
「你走吧!別纏著我!」弗提爾沉悶地說。他脖子上的項鏈正在抽緊,又縮小了一圈。
花精靈被他的態度惹火了,叫道:「哼,剛才你答應的事不算數了嗎?」
「我什麼事都不成,你跟著我也沒多大的意思。」
聽了這話,花精靈撲哧一下笑了,原因是為了這個,「我能辦成你想辦的事情,不用你親自動手。你怕什麼呢?」
「他,我怕他。」弗提爾說完,拽著脖子上的項鏈恨恨地說道。
花精靈這才發現了他的秘密,弗提爾的突然發狠,原來是受制於人啊!
「你只要對我好,我就能幫你解開這項鏈。」
「真的嗎?」弗提爾簡直不敢相信地看著花精靈。
「這龜殼項鏈是不容易解開的,只有一個辦法。」
「快說!什麼辦法!」弗提爾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了。
「你得愛上我。並且,不許愛上別的人。」
「你!」弗提爾的眼神充滿了血絲,他再也沒想到這黑色鬱金香有這麼厲害,他們身上多少都帶有它的魔氣,可花精靈真是無恥,連弗提爾都有些耐不住了。
一時間,他想起了阿普特,為了讓他變成一個好人,阿普特差點把命都丟掉了。
就算他變不成一個好人,也不會完全丟了阿普特的這份好意。眼下,這個花精靈要解除他受到的阻礙,真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嗎?不再愛一個人,只能愛她?那龜殼鏈條似緊固著他的手烤,什麼事都不能隨性而作。
「讓我想想。我可能沒有這麼快……」
弗提爾的聲音小了下去,花精靈見他如此,走到他的旁邊,戲弄地說道:「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忘記你曾經愛過的人。因為,只有我是你的未來。」
大廳外,響起了一陣轟鳴般的聲音,那些亡靈獸彷彿找到了它們真正的主人,正在那裡鬧騰呢。弗提爾走到門外,無奈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被花精靈帶來的力量震撼住了。
「你放心,我會對你很好的!」他的身後傳來了花精靈的聲音,那聲音動聽而迷人,就像花瓣在張著嘴說話。
剎那間,弗提爾覺得他的腦子裡空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