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裡見阿普特掉了下去,他心裡不是很擔心,因為,這水晶宮本是阿普特的家,是他一手創建的巢穴。站在洞頂,有一種玉樹臨風的感覺,不同的是,下面的風吹上來的五色水晶花帶有魔障,稍不留神就會著了它的道。父親的叮囑,在耳邊久久地縈繞。
「去找到黑水晶,解除黑色鬱金香的花咒!更重要的是,找到新的森林王,事不宜遲!」
凱裡想到這兒,他摸了摸懷揣的那顆稀世的寶珠,要是找到了森林王,寶珠必然會像夜明珠一般升到空中發亮。可眼下得解燃眉之急,誰都以為黑色鬱金香的魔咒來自於一句咒語,卻不知那花咒是出自花心裡的一滴淚。只要用黑水晶吸乾了那滴眼淚,鮮花谷和河流山脈就會自然而然地變得完好如初。殊不知,他想的這事,跟沃特夫他們著急去尋找傳音之物大相逕庭。而凱裡的認識才是正確的。即使,沃特夫找到了類似傳音的東西,也不能達到解毒的目的。
見水晶洞下悄然無聲,凱裡決定另辟途徑到下面去找黑水晶。
水晶宮的那道後門,在大變之後封死了。唯有大廳裡的那個寶座一點都沒有挪位,這寶座下原本是有一條迷宮出路的,但這個秘密只有阿普特知道,況且,他打算在水晶宮處於最危險的境地時才開啟它。現在,魔怪都對它不感興趣,成為水晶宮的主人,並不能真正的統治森林,墨漢多在森林裡為非作歹,他哪管森林塗炭會變成什麼樣,只要和奧列特稱霸一方就足以藐視所有的一切了。菲爾的打算也不是佔領水晶宮,他認為,能得到火山之魂,森林裡的一切就無不臣服於他,到那個時候,十個水晶宮也是他菲爾想去就去,想來就來的地方。況且,水晶迷宮並不能阻止他的行徑,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然而,他們的想法都錯了。
因為,那個王座是神賜於森林王的寶座,沒有在王座上受封的森林王,得到的權利也是邪王稱雄,只可擁有一時的極樂,終究會灰飛煙滅。
那現在看來,洞頂是唯一能通往水晶宮內的道路,凱裡一向機智過人,他知道這迷宮只有一條通道是不合道理的。
狼群在他身後赤目以待,蠢蠢欲動。它們願意為了雪谷的主人付出自己的生命。
「過來!」凱裡招了招手,衝著頭狼的方向。
頭狼閃電一般地逾越而來,其它狼仔們發生了一點騷動。
「挖一條道路出來!」凱裡一邊說,一邊示意道。
頭狼很快就弄明白他的想法。原來,凱裡想這片鮮花谷裡現在全是草根樹皮和花卉,不再是那些終年不化的堅冰,土質鬆軟,從水晶洞頂的側面向南挖一條通道,應該不是很難的事情。
這條通道的另一端,連接的方向是一條長長的溝渠,那溝渠是從山上下來的源泉。凱裡不僅要挖通這條路,還要引水入宮,使水晶宮可以養活外面的生靈人。那些生靈人在整個山谷和河流受損之際,無處逃生,特別是水靈族人受創更嚴重,等這條活路挖通後,他會召集鮮花谷中所有逃命的人進入水晶宮裡避險,等找到了那塊黑水晶解決問題後,再送他們返回老巢。
黑水晶到底是什麼樣子,凱裡無從得知,那是克芮斯在夢中得到的神諭。要在這麼大的水晶宮裡找到一枚不起眼的黑水晶,真是難上加難。要是他知道黑水晶在卡瑪那裡,這一番折騰就要免去多少周折了。
「我來了!」凱裡忽然聽得有人叫道,又有一個黑影跳到跟前,他定睛一看,是許久不見的番果蒽。
「你來的正好!快幫我挖通這條道路,我們要救人,也要進去找黑水晶!」
「我是來找貝蒂的,你找的黑水晶是什麼啊?」番果蒽說。
「黑水晶可以破除花咒,據說,它就在這水晶宮裡的某一處!」
「是啊,我看見平日裡威風凜凜的虎王都病得快死了,全是因這花咒的緣故。」
「鮮花谷裡還有其它靈族,也是苟延殘喘的在那裡等待生機。」
番果蒽聽了這話,便衝到前頭去開路,狼仔們有了他的幫助,挖路的速度快了,也容易多了。
「不知貝蒂怎麼樣了!」番果蒽一邊挖,一邊回頭對凱裡說。
凱裡無言以對,他算著阿普特進去有幾個時辰了,也不見動靜,可見裡邊真是凶多吉少。看番果蒽擔心的樣子,他應道:「阿普特從洞頂下去了,我們會把貝蒂救出來的。」
貝蒂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呢?這事,墨漢多帶著奧列特一路狂奔,後面追著阿爾必,三個人到了沼澤地的北邊,這裡的泥澤更加的冰涼,就是風也刮得冷了。
水晶石裡的貝蒂累得不行,玫瑰花水差不多都讓她給逼出來了,水晶石也只化開了她的手腕那麼寬的地方,那些玫瑰花酒沒有滴在水晶石上,都沿路滴在了樹葉上,失去了碎石作用。
「好了。我們暫且不走了。」
墨漢多停了下來,金鑰匙在沼澤地裡閃著異色,看起來很古怪。水晶石從鑰匙上面被放了下來。奧列特喘著粗氣,依著它以往的脾氣,這水晶石裡要裝的是別人,它早一拳頭給打過去了。可這美人是主人心愛之物,它也很想知道這個美人到底有何能耐,讓那個英俊的小伙子連命都不要地追趕而來。在它看來,這真是蠢不可及的事情。
「殺了他,殺了他!」奧列特強烈的要求道。
「不著急,先前他在那個石杵裡睡得倒挺舒服,這一路追來,想必也累了。等一下,趁他睡著的時候,我們再下手不遲。」墨漢多瞄了一眼旁邊的貝蒂,貝蒂假裝緊閉上眼,不讓他看出自己正在聆聽。
阿爾必追了一路,要說辛苦也真是辛苦,這沼澤地裡瘴氣太盛,跟海上的那般清爽真是沒法比。他的胃口本來就大,海王曾要他不要吃魚蝦,但他在船上既然為人,就免不了吃些大魚大蝦的東西,倒也飽了口福。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不要說魚蝦,就是一隻怪魚也難得一見,全躲起來了。他比奧列特還要餓,喝灌了海水就喝不下這些髒水,真是到了又饑又渴的地步了。
兩眼冒花,阿爾必想,這樣拖下去可不妙,真要中了他們的圈套了,追來之前把菲爾和赫裡斯考就丟下了,誰知道這兩個惡靈人會幹出什麼壞事來呢,得盡快的搶回貝蒂,制服這兩個怪物才行。
雙方都想致對方於死地而不復生,這一回,誰佔先機就是生死一線的差別了。
「把那些怪魚找來,我要作一個套。」墨漢多吩咐奧列特。
那些怪魚本來是湖泊裡常見的魚類,可在沼澤地裡呆久了,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喝了不潔之水,就長成了怪魚的種類,身上帶有瘴毒,誰吃了它們,都會陪上一條性命。
用它們來作魚餌,奧列特可來勁兒了。一邊可以吃上幾條怪魚充飢,另一方面魚餌作成了,讓阿爾必死都不知道死在什麼地方。湖怪之所以可以吃下這些怪魚,還在於它本身比怪魚更毒。
怪魚們聽得奧列特的吼叫,不得不從泥澤裡冒出頭來,吐著灰黑色的泡沫,任由它選了幾條強壯的,扔在岸邊,其餘的怪魚才慘乎乎地潛到了下面去。
「主人,我作好了。魚餌就在這裡!」
奧列特把作成的魚餌放到墨漢多的腳邊,它就啃起那些魚骨頭來。
「等天黑,我會把它們燒得很香很香,讓那個快要死的人嘗嘗這味道。」
兩個人一邊說道,一邊架起了木頭,只等天黑就把魚燒烤上去。
貝蒂躺在水晶石裡,看見沼澤地裡的那些怪魚如此懼怕奧列特,想到自己已是水澤仙女,這些怪魚也應該聽命於她的。可她的發音傳不出去,心有餘而力不足,更擔心阿爾必會忍不住真的吃下作好的魚餌,那豈不是壞事了嗎?萬般掙扎不得,貝蒂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
沼澤地的天空灰暗無光,隨著日落西下,更是飄散出一種末日的光境來。
阿爾必在接近他們的對岸歇息下來,他要想辦法誘敵離開水晶石,再殲滅了他們。
對岸燃起了篝火,有魚香味撲鼻而來,這時,阿爾必發現自己真是餓得不行了。那兩個壞傢伙正在美餐呢,他拿什麼充飢呢,這裡可不比海王宮,想有什麼就有什麼。
等他們吃飽了,身體遲鈍,腦子也放鬆了警戒,自己就架起水床,隔開這兩個殺人不眨眼的兇手,單個擊敗。
大家都盤算好了對策,只看今晚誰的算計能打敗對方了。
「你少吃點吧!蠢東西!」墨漢多見奧列特飢不擇食的胡亂烤著隨處抓來的獵物,怕它耽誤了出手的時機。
「主人,你就讓我吃飽了,好對付那個傢伙!」
奧列特仍然吃著,嘴裡央求道。墨漢多皺了皺眉頭,橫在金鑰匙上躺了下去,他要保存體力,好抓住機會解決掉那個討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