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瑟塞爾!」這一次,莫哈伊從惡夢中醒來,嘴裡喊著瑟塞爾的名字,她被夢嚇醒時的驚叫聲劃破了夜空。
「七色草,快告訴我,瑟塞爾怎麼了?」莫哈伊撲到花盆前。
「主人,她死了。」七色草低垂著頭說。
「啊,」莫哈伊想起自己的那個惡夢來,真是現實中發生的事麼,她又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主人,只因你有了私慾,引發了黑色鬱金香的魔咒,它散發的魔毒又侵入到我的身體裡,讓我不得不帶你去了石頭城堡,讓石頭城堡中的魔石更加深你的怨恨和不滿,挑起了你內心的殘忍和損人利已的權欲來,你忘了她是你最好的姐妹和朋友。」
「所以我用毒藥讓瑟塞爾失去神智,讓自己對克芮斯有了可趁之機,是嗎?」
「是的。這一切的緣由,都是出於你自己。」七色草說到這兒,長長地吐出一口黑氣,她被黑色鬱金香糾纏的毒氣終於吐出來了。
「為什麼不阻止我!」莫哈伊聽得心都快碎了。
「因為,黑色鬱金香的魔力強大,是我抵抗不了的。」聽聲音逐漸虛弱起來,莫哈伊著急地上前搖晃花盆。「當森林王在感情上失去了公正的判斷,又不再保護森林的安寧時,所有的禍端都生起了。」
莫哈伊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想聽到這個答案,可這個答案才是真實的。
「我不想她死,她只是失去了克芮斯。」
「如果她在克芮斯身邊當上了王后,森林裡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我得到克芮斯,但是沒有幫他成就事業嗎?」
「對,主人。是你讓克芮斯失去了王權。現在你終於清醒了。瑟塞爾的死換來了你靈魂裡的自由,她也是為了生靈人的幸福而死的。」
七色草說到這兒,嘴角處流出了黑血,直到後面漸漸地變成鮮血,氣息漸微。
「天啊!她用死來化解了我身上的毒咒。」莫哈伊痛苦萬分,「我現在該怎麼辦?」
「去作你該作的事吧。」七色草說完,草葉乾枯地掉下來,衰竭而亡。
克芮斯正在外面苦苦地思索著,他驚訝地看著莫哈伊屋裡衝了出來,臉色蒼白,聲音顫抖。
「親愛的,我聽見你的叫聲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再也看不到姐姐了,克芮斯。」莫哈伊蒙著臉,痛哭流涕起來。
「啊!瑟塞爾怎麼啦?」
克芮斯走上前,扶著莫哈伊的肩膀,發現她正在激烈的顫抖著,彷彿從魔障中真正醒過來了,黑色鬱金香的魔力正在從她的身上消失。
雪谷外,又一陣爆炸聲把天邊的白雲都震飛了。莫哈伊在這一陣陣的爆炸聲中越來越清醒了。她隨著克芮斯跑上了谷頂,內心處在追悔莫及之中。克芮斯望著山谷外的那片濃濃的黑煙,說道:「石頭城堡出事了。它被炸毀了!」
「是瑟塞爾。她用生命換來了我的清醒,黑色鬱金香的魔障不存在於我的身體裡了,這件事情我一直不敢告訴你,怕你再不愛我了!」
「你曾經說過的那些胡話,都是魔花帶來的結果。不要太自責,莫哈伊,我們要挽回失去的一切。」克芮斯站在風口上,眼神裡充滿了悲憤。
父親曾囑咐他,要好好的利用黑色鬱金香為森林作好事,但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去用它。可這朵魔花的危害遠遠超出了想像,當父親把它帶回森林的時候,也帶著菲爾的怨恨而來,要格雷夫作十件可怕的事情,就是放在它身上的願望。這一點,連森林女王都沒有識破其中的奸計。
河水彷彿在遠處嗚咽著,瀑布在河流的盡頭停滯了,兩岸河道慢慢地關閉……
黑色鬱金香的魔力把森林分成了兩半,也讓魔域有了機會建造起來。
讓森林的黑暗從沙子裡散發出來吧!它所能到達和吞沒的地方,就是它的家園……你自由了,薩安德……
空中彷彿又響起了森林女王當年的話,「你去作十件可怕的事情,才能換回這個嬰兒。」她藐視格雷夫的為人,認為他跟惡靈人是一夥的人,是那種只會作壞事,不可能作好事的人。
克芮斯就是森林女王為了防備格雷夫作壞事,而搶到宮中的那個孩子。但他卻是受到神的保護,接受水晶球和寶珠贈予的唯一繼承人。
瑟塞爾的不幸有一半是毀在莫哈伊妒忌和自私的情慾上,毀在魔咒之下。往事不堪回首,傷心的莫哈伊這時才明白了一個道理,個人私慾只能是埋葬美好感情的墳墓,只有大家的快樂才是最重要的,也只有在公平合理的基礎上得到的幸福,才是自己應得的幸福。
她曾經那麼絕情地背棄了瑟塞爾,又在咒語中讓克芮斯把水晶宮拱手讓給石魔人,要是石魔人得到了寶座,生靈人一定會遭受滅族之災。想到這兒,莫哈伊著急地撲到克芮斯的面前,說道:
「克芮斯,快去水晶宮跟他們決鬥,不要讓森林落到壞人的手裡了。」
克芮斯簡單地說了一句『好』,就再也說不下去了。他的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此刻,他也明白了莫哈伊的悔悟,那是瑟塞爾用生命換來的啊!時不宜遲,他毅然地拔出王刀,割下一塊純厚的樹皮,把瑟塞爾的名字刻在了上面,然後用布緊緊地包好,在雪谷下找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兩個人為瑟塞爾豎起了墳碑。那塊刻著名字的樹皮埋進了墳塚裡,用平時收集來的一些干花堆到墳墓的周圍,作了一個小小的鮮花墳墓。
「等我回來,我現在就去水晶宮。」來不及擦乾眼淚,克芮斯頭也不回地走了。當他到了水晶宮外時,裡邊的情形已發生了一系列的變化。
番果蒽剛跑過河,就看見遠處那棵巨大的石樹隨著巨響倒了下去,一陣灰塵向河邊撲來,一直到水岸邊才消停。
熱盧辛正陪著他從水靈宮趕往水晶宮,沃特夫和崔斯找到皮特一家後,商量好讓他倆先去水晶宮打埋伏,一旦時機成熟的時候,立刻和大家一起迎敵。
兩人來到水晶宮外,聽番果蒽說道:「我已熟悉裡面,先進宮去好接應你們。」
於是,熱盧辛同意讓他先入水晶宮,穿山甲是最擅長於隱藏自己行蹤的了。熱盧辛就留在宮外等崔斯他們來了再行動。
在水晶宮裡穿行了不一會兒,番果蒽就回到了水晶方台的入口處,他正要踏上方台,從這條通道走向盡頭時,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哈,你這個小精靈,為什麼好不容易出了宮,現在又跑回來了?」
番果蒽扭頭一看,說話的人是菲爾,還有赫裡思考也站在他的身後。
真倒霉,他本以為惡靈人早和石魔打了幾仗了,怎麼會呆在通道處不進去呢?原來,菲爾他們在分分合合的路上繞圈子,正是阿普特為了防備他們害瑟塞爾而使的手段。等他們繞回水晶方台時,若克已帶著瑟塞爾離開了水晶宮。
這一下,歪打正著,番果蒽被菲爾捉住了,本來要讓巴爾雅嘗嘗毒藥的滋味,乾脆讓這個老是幫著克芮斯的朋友受點罪。赫裡斯考陰笑著從藥箱裡拿出那顆作好的藥丸,番果蒽服下後,為了渾身不再奇癢難忍,不得不聽從菲爾的指揮,一邊服下癢症的臨時解藥,另一邊身不由已地為這伙仇敵尋找七顆護法水晶石的下落。
「你是精靈,難道還不知道水晶石藏在哪裡嗎?」赫裡斯考說。
番果蒽確實知道七顆護法水晶石的藏身之處,在巴爾雅逼問他的時候,他都沒有吐露半點。可這兩個壞蛋,手中捏著他的小命,怎麼經得起百般折騰,還得先保住小命再說吧。
「是的,我知道它們在哪兒。」
「那就快去找到它們。」菲爾用煙桿輕輕地敲了一下番果蒽的背,他立馬覺得背上有火燒火撩的疼痛。
「啊,別折磨我。我帶你們去就是了!」
阿普特在暗處對水晶宮裡發生的事情全都知曉,他發現番果蒽來的時候稍晚了一步,看到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如果克芮斯還不能趕來與敵抗爭的話,七顆護法水晶石就要落入惡靈人的手中。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番果蒽在水晶方台下左右搬弄著,離七顆護法水晶石的藏身之處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