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離地面有一千多米,從飛行的時間計算我們應該在安塔拉哈的上空,地面是一片又一片的森林,我們從空中向下看是黑呼呼的,所以不用擔心和畏高。
如果我們因跳傘而分開了,你們都要有各自的主見走出森林,從這裡到海邊大約還有幾十公里,只要你們找到有人煙的地方你們就說是伐木工人的孩子,走丟了。任何時候,任何時候都不能提到有關我們遇到的事。」我把語速放慢,語氣卻十分的沉重,伊安娜和艾菲兒幾次都想提問,可都被我制止了。
我繼續道,「著陸後,你們不要在地上過夜,也不要在夜裡行走,找棵樹爬上去在上面坐到天亮。再繼續你的行程。現在你們一邊聽我說一邊分配食物和束縛好裝備。」
我擔心的事情很多,如果他們哪一個因為跳傘失敗落地時成了肉餅或被樹枝插傷插死,我無疑是第一個最內疚的,而我現在已經沒時間教他們在叢林求生技能了,如果他們安全落在森林裡,那也是九死一生的,森林裡存在的危險遠遠超出人類的想像。我現在要他們面臨有可能發生的事是讓他們從心理事先有個準備。而我只能在未被敵面擊落前竭力讓他們安全的飛離這片森林。
「凌哥哥,我叫你哥哥行嗎?」
艾菲兒哽咽的向我問來,她似乎已經預知我們將要別離,我讓視線離開航線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秒,她那雙眼睛已經被淚水灌溉,因強忍住哭泣而發抖的嘴唇想說什麼但又得讓自己的情緒緩衝一下。
「行!但你必須答應我,無論以後如何,你都要勇敢的生存下去,哪怕你已經被逼到絕望。」看到她這樣子,我的喉嚨好像哽著一塊骨頭,想吐則吐不出的感覺。
「嗯!我會謹記的!」她聽到我這麼說淚水不覺已溢出眼眶,在臉上形成兩行淚道。
「那你從現在開始,就要保持頭腦清醒,看看你,快把淚水擦乾,知道你的淚水會遮住你的視線不?那樣你怎麼看得清危險的襲來?」
我一邊說一邊示意她從我小腿的束帶上取出匕首。她看懂了我的意思,彎身下去取出了匕首,好奇的看著我,我告訴她匕首柄的蓋打開裡面是一個指北針,讓他在森林中不易迷失。
忽然間,我的大腦好像已經看到一座已經被摧毀的城市,到處都是建築的廢墟和喪屍,一陣陣寒風把塵土吹起遮掩了城市的本來面貌,給人一種絕望。這種幻想來得奇突,在那瞬間我也無法解析大腦為什麼會存在這種幻境。
時間過得很快,敵機已經出現在米-4的雷達範圍內了,他們的速度比我想像的要快,從速度差來計算,不出一分鐘三十秒就可以接近我三百米之內,那時他們精準的武器就可以把我們推送到地獄的深淵。而我們要到目的地還需要三分鐘,如果我能與死神糾纏多兩分鐘,我們的命運或許會變得好些。
「你們都準備好了嗎?現在我全速前進,盡可能和他們拉開距離,艾菲兒,你和他們兩個在側門做好跳傘準備,到時聽到我的命令你們三個就一起跳下。」
艾菲兒聽到我的話已經從副駕駛座上回到了側門的空隙蹲著,艾菲兒面上的堅強和勇敢讓我稍微感到一點欣慰,那兩個男孩卻讓我感到心痛,他們臉上表現的恐慌就是未戰先敗的預警。
「艾菲兒!你們一定要好好活著,否則我們做的一切都白廢了,還有你們的老師,他也會死得不甘心的,對自己一定要有信心,活著才是最大的希望。」在危險將要迫來時,而先讓他們適應危險是我的教官的教育方式,未遇上危險,先想像遇上危險後的一切情境和應對的計劃,這樣危險到來縱使和想像的不完全一樣也已經擁有了不懼的心境,不會有恐慌無措,有的只是計劃和行動。
「弗德,洛枷諾,你們不要過度擔心,不會有事的,那麼多的苦難都過了,這次一定也會過去的。」艾菲兒緊握著他們小手,道,「記得我們離開老師時,他對我們說了些什麼嗎?他叫我們勇敢地生活下去!我也答應過老師,我要好好保護你們!你們一定要挺著,一定要!」艾菲兒淚灑的臉已經影著屬於他們的痛苦回憶。
「嗯嗯!我們,我們不怕,只是身體不覺的在發抖,真的,現在不怕了。」洛枷諾眼眶裡也隱匿著淚泉,卻不敢流出來。
「姐姐!能讓我們叫您姐姐嗎?」弗德內心隱匿著對艾菲兒的一種情感一種近乎親情的感情,但卻無法用精確的言語表達。
「嗯!我一直都當你們是我的好弟弟,叫聲姐姐啊。」
「姐姐!」兩個孩子異口同聲的道。
伊安娜看著看著,也流淚了,也不知道是感動還是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兩個孩子。
「伊阿姨,我們都是同患難的苦命人,都是孤單無靠,您能讓我們叫你媽媽嗎?我們真的好想有你這樣美麗慈祥的好媽媽。」艾菲兒和伊安娜聊天中知道她的悲慘經歷,現在看到她哭泣的樣子就迫切的表達了心中的想法。
「嗯嗯!好孩子!」
「光」一顆穿甲彈射偏了,擦過機體的右側發出一道長長的火光,那刺耳的聲音瞬間讓我警惕起來,「你們都趴下!」子彈隨時都有可能擊中機體殺傷機內的人,我最擔心的是怕子彈擊中機體的油箱。
「光光光……」未等我完全改變位置時,又有幾十顆穿甲彈射了過來,幸運的是子彈沒有擊中要害,只是貫穿我機頂上的發動機裝置的某個位置。
「打開側門!」我猛地叫令道。機門緩緩拉開,外面濕冷的風呼呼的灌入機內,瞬時讓我們的精神更振奮起來。
「啊!」敵人又一輪的狂射,嚇得她們不禁叫了一聲!
「快!抓緊時間!你們三個一起跳!」當子彈的射擊聲停止了,我馬上就喊道。我希望在敵人再次捕捉鎖定機體的時間隙裡讓他們跳下去避免被子彈擊中。
「姐姐,風好大,我怕我們被風刮散了。」弗德雙手緊張的抓著機艙門握,艾菲兒看到他這樣的情緒心急如焚,「弗德!不要怕,沒事的,有我還有我們的老師在,我們一定會好好活著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