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一連串響亮的機槍聲瞬間響破這寂靜的空間,在操場裡迴盪著。這是我進入圍牆內第一次開槍,雖然內心已經估算出數十種後果以及應對方法,但還是有些新兵上陣的恐懼心理。
這種暴露自己來吸引目標出現的戰略,對於一個習慣暗戰的狙擊手和特工來說無疑是一個全新的環境。然而人類對於全新的環境總會是充滿恐懼與謹慎的,我也不會例外。
每間隔十秒,我就開一次槍,直到第三次開槍,已經看到走廊上湧出了許多矮小的「未成年」喪屍,它們的臉有些被抓破露出顴骨和牙齒,有的完好,但臉色如灰雙目充血,同死人無疑。它們當中有幾隻進化了不知幾級的喪屍剛出現就被我用M82A1狙殺了。
它們的行走速度比之前我和李舒她們第一次入圍牆時所看到的喪屍快了許多,如果此時我還帶著M2HB的話,這麼一點喪屍是不足畏懼的。但是我現在手中的布倫機槍和這把狙擊槍的子彈加起來也不足三百發,就算每一粒彈頭都射死一個喪屍也是不足夠的。因為我眼前已經出現了五百隻以上的喪屍,這完全是出我意料之外的。
頃刻之間,樓梯的大門已經擠出十來只喪屍,它們像饞豹般向我奔來。我馬上從自己所犯的錯誤的內疚思想中回過神來,舉起機槍掃射。正當我掃射著前面的喪屍之時,狹小的樓梯門又湧奔出其它的喪屍了。陸續湧出來的喪屍就像聽到下課鈴聲的學生禁不住興奮哇啦一片湧出校門。此刻湧出大門的依然是學生,但卻沒了情緒和生命,同時還帶給我無法壓抑的恐慌。
怎麼辦?這麼多的喪屍,子彈最多還能撐得了十三分鐘!用武士刀拚殺這簡直是不可能有勝望,它們的速度比我們之前遇到的都要快,對抗它們就像對抗不怕死的無術敢死士。此刻的我只有握著機槍射擊向我奔來的喪屍,而毫無取巧之術。
我一邊開著槍一邊向校門處退,我是想,萬一真無法戰勝它們只有翻出校門放棄這裡。我的眼睛時不時瞥向四樓的那扇房門,希望我的槍聲能讓他們有勇氣打開門配合我的行動——當我引出教室裡面所有喪屍後把樓梯處的鐵門鎖上。這樣一來他們也就安全了,把喪屍都困在操場上。但是並沒有。
很快我就被逼到了校門處,回頭瞥一眼,立即停了下來。發覺離校鐵門只有三步之遙了,如果再後退,我很可能就會被門外突然出現的喪屍伸手進來抓著我的肩,甩到鐵門處撕咬。
我焦急地再一次望向四樓上的鐵門,可是它卻不通人性,一點兒也不知道我煎熬的情緒有多痛苦,依然紋絲不動。人一急就會產生對抗原來思想的念頭。這個時候的我竟然有點開始懷疑裡面是否真有人,如果沒人我就得節省子彈到下一個目的地。我想大聲呼喊,讓他們出來,但是我很明智的知道我所叫出的聲音會被槍聲覆蓋。
我靠!一個不小心嘰裡旮旯兒都是了喪屍,這個時候我就連翻越門的時間空隙兒都沒了。當機立斷,我立即轉身向門鎖的鐵鏈子射去,彈頭碰撞鐵鏈哇啦的發出一簇火花,鐵鏈隨即墜地,我猛發一腳把門踢開,立即閃出去。
閃出去那一瞬間,內心迸發出一股不甘的血潮,促使我再次回頭拋向四樓的那門兒一眼。這一眼,竟然瞬間讓我拾回了失望之心,那門兒出奇地開出一道隙兒,以我的眼力還能隱約望見探出半個腦袋兒的可憐孩子。
我內心的英雄使命立即又重新燃了起來,致使我的血液沸騰不已。我又迅速作出了戰策——利用調虎離山之計把這裡的所有喪屍引離學校,然後我再快速折返校內把它們護送到一個安全的而又接近圍牆的地方。
按著計劃行動,喪屍很快就被我引離了學校,在那些錯中複雜的居民平房的小巷子裡擺脫了盲目捕獵的它們,爾後,我再返回了校內並把大門重新用鐵鏈纏好。雖然沒有鎖上,但至少可以抵擋一些瞎遊蕩的喪屍進來。喪屍們應該沒有「認家」本領,要是沒找到我再跑回來的話那可真叫絕了。
我一口氣跑上了四樓,然後直奔那鐵門兒。
「啪啪…!」一陣急速的敲門聲,使得我幾乎聽到裡面的人被驚嚇得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而我氣喘剛過就馬上叫道:「開門!開門!快跟我走;我是救你們的。」
「吱…」很快鐵門就裂開了一道縫,我旋即看到剛才開門的那個孩子攤坐在地上,他大約十五歲,無力的雙目卻很頑強地抑視著我,另一隻手還撐著鐵門邊緣,生怕我就是喪屍或者是政府的特工殺手,好在最後關頭使盡所有力氣把門關上然後等死。
「孩子,我是來救你的,相信我能給你帶來希望。」我沒有因為時間的緊迫而妄撞入門,這樣會使他們感到不安以及對我的能力不信任。
「快進來,外面很危險。」
此時裡面傳出一個有氣無力的中年男人聲音,男孩聽到了這聲音後才肯放開抓著門兒的手。門啟,我跨步入去一看,內心迅速生起一陣痛楚,裡面一共只有五個人,四個學生,一個老師,其中有三個男生大約十二三歲,而另一個女生看起來已經有十六歲成熟的女生味道。剛才發出聲音的就是這裡唯一的老師。他們鐵青的臉與無神的眼睛,彷彿已經告訴我他們前幾天的遭遇是多麼的艱辛。
「你們還能行走嗎?」
「我們還行。可是老師他的腳被壓傷了,走不動。」一個女生對我說。
我把目光投向老師的雙腳,才發覺他捲起褲腳的右腳小腿有一大塊淤血,腿腫得可以,有點像吹漲的木瓜式氣球。
「多久了?骨折沒有?」我走到那老師的身邊,問道。
「五天了,在樓梯摔的。」那女孩代她老師答道。可是並沒有答完整我的問題,我正要重複我的問話,那老師便開口,道:「骨折了,我能感覺得到,我這腿也發炎得厲害,根本就動不了,你們先走吧!我不能拖累你們,嗯…你們還年輕。」以前我總認為那些表面諄諄告誡的老師只是一些偽君子,但是此刻這位馬國的教師卻觸啟了我和身邊的孩子的淚腺。他是一名教師以他的年齡也應該是名父親了,但是在最後關頭最放心不下的不是家庭而是他的學生,他的愛竟然如此真誠和博大。這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新疆克拉瑪依市1994年12月8日大火事件就足以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