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房裡一陣緊鑼密鼓之後終於做好了三道菜,一道馬達加斯加燴菜,一道小雞沌香菇,還有一道素菜。我看時間還早,於是全放在蒸氣爐裡保溫。現在也是時候去看看她們憔悴嬌容了,安慰人是我最不在行的,但是我怎麼能讓她們繼續浸在悲傷之中呢?
從最弱的開始吧,張小瑩的心可能是最脆弱的了,別看她平時嘻嘻哈哈的,她是很易和別人產生情義的那種性格。況且她們打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一下子失去了好姐妹蓉蓉,讓她怎麼受得了呢?
我輕輕的搞了幾下房門,卻發現門並沒上鎖,輕輕的敲擊力就把門推開了一條間隙。於是我就直接推開門,卻發現只有空空如也的大床擺在眼簾,張小瑩已經不在裡面了。會不會是我出去買菜時她走了出去?我心中正猜疑著,已經走出了房,把門關上了。正走出幾步,冷然讓我站停在原地了,因為我幾步之後就是蓉蓉的房門了,從裡面傳出細細的抽泣聲。
蓉蓉的門並沒有關上,半開著,我看到張小瑩坐在地板上,頭挨著床邊緣。從我的角度只可看到她有點凌亂的黑髮,身體由於哭泣而抽搐得一抖一抖的。我輕步進了房間,張小瑩全然沒有發覺到我的進來,顯然她的情緒還很低落。為了不讓她驚慌,我低聲的叫了她一聲,她聽到我的聲音後,緩緩的回過頭來,眼睛已經哭紅了,眼瞼也有輕微的浮腫。
「節衰吧!蓉蓉在天堂上看著我們呢,你這樣她也不會放心啊!她在天堂一定很想看到你們變得成熟,變得更堅強的。」我安慰著小瑩,自己說的詞也不知道能否有用,但是我覺得至少讓她感到蓉蓉還在我們身邊,不要太傷心。
「真的嗎?蓉蓉在天堂看著我們?」
張小瑩轉過身子來,傷心的淚水已經把她的理智覆蓋,讓她相信了天堂的存在,也許有了這種虛有的信念人才能話得開心,小瑩正想站起來卻站到一半突然摔了下去,我趕緊把她扶著,我想她一定在這裡保持這個坐姿許久了,以致雙腳麻木了。
我把她扶了起來,她還是站不穩,我想扶她到床上坐好,讓她的腳慢慢恢復活動能力,但是她卻抱住我的脖子,頭埋在我的胸膛又哭了起來。她的哭聲再次觸動我內心的憐憫,我不禁也抱住了她,撫著她的背,安慰著,道:「小瑩,別哭,哭瞎眼睛的話,蓉蓉該有多自責啊!」
蓉蓉都不存在了,她又怎麼會知道呢?但是我還得這麼說,說得我自己都不禁心酸欲淚。
「我不哭,我不哭,我會很堅強的,蓉蓉最喜歡我逗她笑的了,我都哭了,那誰來逗蓉蓉開心啊?嗚嗚…」她從我懷裡釋放出來,屈強地說著言不由衷的話,並使勁地拭著眼角不聽話的淚水,但好像怎麼拭擦也拭擦不完。小瑩那嘴吧還咧著哭相,哭得一塌糊塗,不由得讓我想起了我小時候在孤兒院中的那個女孩,她很經常被人欺負,而總是哭著走來找我,我就幫她出氣,那哭相我再熟悉不過了。可是她被一個有錢人領走後就一直沒有她的消息了,為此我還傷心了好一陣子。
看到小瑩還淚湧不止,我便把她緊緊抱在懷中,讓她感到還有我伴著她。過了良久,她已經抑制著淚水,我不想讓她一個人靜著再想起傷心事,於是讓她到客廳等我,我把菜揣出來,我告訴她,我弄了好多好好吃的菜,她看到我忙起的狼狽樣子,不由得衝我一笑,我也笑了笑。
很快我就把所有的飯菜都揣出來了,我說,你等一等,不要偷吃了哦,我去叫她們也出來吃。
我敲著董碧珠的房門,我說,是我,凌侶。
過了一會兒,裡面傳來了開門聲,
董碧珠眼神有點憔悴,頭髮已經梳得很順,臉頰的淚跡也沒有了。估計她出來時是整理過儀容的,不想我看到她傷心的一面,但是眼球充滿的血絲卻深深的出賣了她傷心欲絕的心情。現在她就是小瑩的姐姐了,她現在不做好堅強的形象今後又怎麼能讓小瑩對她產生安全感呢?又怎麼能保護小瑩呢?
「我沒事,我去叫舒姐出來吃飯。」我正提起嗓子想說話,董碧珠那哭沙啞的嗓音已經平靜地對我進行了語言壓制。
「嗯,你去吧。」我對碧珠懇懇說道。碧珠對我點了點頭,轉身向李舒的房間走去。我回到席位上坐好,等待著。為了不讓氣氛充滿安靜,我開了電視,新聞主持的嚴肅機械般的語言很快就擴散開來,打破了這極易能讓人思痛的氣氛。
過了幾分鐘,我看到李舒和碧珠從房裡出來了,李舒的臉容和碧珠出來的樣子是差不多的,只是她白色的臉肌膚顯得毫無血色,只具蒼白。
我們都安靜的坐好了位置,但是誰也未動手,於我是我用手抓起玉米糊和菜往嘴裡放,嚼吃起來。她們看到我用手這樣抓著吃,臉上不由得露出不解的表情。
「這馬國的燴菜,本土人都是這樣吃的,這樣吃才有感覺,不信你們也試試,還好味的,我親手弄的。」我解釋著道。
「這樣吃得嗎?你怎麼會搞馬國的菜式?」張小瑩很疑慮的問道,但是還不敢吃。
「嘻嘻,我懂煮的菜就多了,以前在部隊裡時,很多人為了吃到我弄的菜都要等到大節日呢!炊事班差點叫我去做他們的領班了,可惜我是部隊裡的骨幹。」我吹著我以前的光榮事跡,卻忘了小瑩的問題主點。又馬上接著,道:「你是問我怎麼會搞馬國的菜啊?我雖然才來過幾次馬國,但是我每次都是吃這個燴菜,吃多了自然就會做了。」
看著大家面無表情,我說著說著也覺得無聊,想必她們還沒有胃口。於是我倒了一點香菇小雞湯放我的小碗,揣到李舒面前,用陶瓷匙攪起一小勺,放到她嘴邊,學著小時候孤兒園老師喂嬰兒時的樣子,道:「啊咕,啊咕張大嘴巴,給你喝一口湯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