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焰多希望時間能在這一刻停止,原本以天計算的日子,現在完全可以用小時和分鐘來計算了。
體內的毒性發作的時候,他漸漸的快要撐不住了,從每天發作兩三次到四五次,他大多數時間都和天真在一起,再這樣下去,她會發現的。
夜裡,天真被肚子裡的孩子踢醒,她有些難受。
滿頭是汗的坐了起來,卻發現霍焰不在旁邊。
好幾次醒來她都能聽到洗手間裡的水流聲,霍焰在裡面做什麼?
今夜,她沒有聽到水流聲,霍焰不在這個房裡,那他去哪裡了?
挺著肚子,天真行動有些不方便的下床。
四處搜索著霍焰的身影,出了房間去了隔壁的房間,可是他也不在唯一的房裡。
天真下了樓,發現二樓的嬰兒房裡的燈光是亮著的,她好奇的走了過去,剛剛靠近的時候她就聽到了裡面傳來一陣難忍的呻/吟聲,只是現在聽的格外清晰。
天真心裡一緊,連忙走快了些,可是靠近房間的時候,她心裡卻「砰砰」的跳了起來。
她知道那些聲音是從霍焰嘴裡發出來的,這些天來他的怪異,有的時候他們說話說的好好的,他的臉色突然就白了起來,然後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再回來的時候額頭上全是汗。
他有什麼事情瞞著她,天真一早就知道,可是現在她心裡湧起的感覺卻是失去他的害怕。
手顫抖的摸向門柄,門是虛掩著的,裡面炫藍的燈光從門縫裡打出來,照在天真腳下,從裡面反射出一道孤傲的影子。
天真輕輕的推開了那扇門,看到霍焰背對著她,穿著浴袍,他的身子微微弓著,手裡抱著什麼東西,他的喘息聲很重,從喉嚨裡發出的聲音似乎很恐怖,壓抑,像是動物的嘶鳴,天真光是聽著就覺得全身的毛骨都豎了起來。
霍焰緊緊的抱著他給未出世的兒子買的玩具,似乎唯有靠著這股力量才能支撐著自己熬過這嗜骨的疼痛。
一向警惕性很高的他此時卻沒有發現身後有一道腳步聲正在慢慢向他靠近。
「霍,霍焰……」
天真出聲叫他的時候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是顫抖的,她叫出他的名字時,感覺到霍焰的後背一僵,他似乎是不敢相信身後站著的那個人是天真!
天真伸出手,慢慢的靠向他的肩膀,霍焰此時像是個木偶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等他想到有所反映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天真嗅到了一股很濃郁的血腥味,那個她一直害怕的味道讓她胃裡湧起了一股酸意,可是她拚命的忍著,扳過他的肩膀,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他的嘴角還有浴袍上已經沾上了很多的血……
身體虛軟的差一點就跌倒在地,好在霍焰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可是靠的他越近,那股血腥味就越重,還有那深紅色的血跡刺的天真眼睛都睜不開了。
「這不是真的……」
毫無預兆的,眼淚就這樣流了出來,天真雙腿半跪到地上,她拚命的搖了搖頭,「我一定是看錯了……」
「我是在做夢,對!我一定是在做夢……」
天真自欺欺的想著,她看的都是些什麼?那個滿身是血的,是霍焰嗎?
因為害怕,天真的身子都是顫抖著的,她甚至不敢睜開眼睛再去看他一眼,眼前卻浮現著她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撲天蓋地的紅……
「天真,天真……」
霍焰來不及擦掉他嘴角的血,現在他已經顧不得身體的疼痛,他隱瞞了這麼久,沒想到現在居然被她發現了,而且還是以這麼慘烈的方式!
「天真,天真,不要看,不要看……」
霍焰的手也在顫抖著,他捂著她的眼睛,來自他手掌心間熟悉的溫度讓她的心顫的更厲害了。
她用牙齒咬著自己的嘴唇,哪怕她再怎麼欺騙自己,可是她也知道,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霍焰,你怎麼了?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天真的情緒變得激動了起來,拿開他的雙手,她看著他那雙墨綠色的眸子上好像也蒙上了一層深紅的東西。
她的頭暈暈的,手掌掐進了自己的肌膚裡,很痛,真的很痛,心痛的像是要麻痺了一樣。
霍焰想要安撫情緒過激的她,可是這個時候他的胸口又劇烈的絞痛了起來。
他突然間放開了她然後轉過身去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怎麼忍也忍不住,捂著嘴唇的雙手間已經溢滿了血,還不停的從嘴裡往外吐……
「不,這太殘忍了……」
天真寧願自己的眼睛瞎掉也不要看到這麼淒慘的一幕,她慢慢的移動著身子往他靠過去,霍焰嘴裡吐出的血已經慢慢的變成了黑色的。
「你怎麼了?啊?霍焰我求你不要再嚇我了,我真的害怕……」
天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可是她在這一刻也終於明白這些天來他的不對勁是因為什麼了。
他會經常躲著她,夜裡聽到的那些痛苦的呻/吟聲,還有他藏起來的止痛藥……
原來他的身體一直都是這樣,可是他卻一直瞞著她!
天真無比的痛恨著自己,為什麼她沒有早點發現他的不對勁,他為什麼又要瞞著她?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天真扯著自己的頭髮,不知道是不是感染了他的疼痛,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也變得疼痛了起來,從胸口一直蔓延到自己的小腹。
「不,天真!不是你的錯,別這樣說自己……」
霍焰心疼的抱住了她,兩個人就像是互相取暖的刺猥一樣,霍焰突然眼尖的發現天真的腿間也流下了刺目的血跡,他快要被嚇死了。
「天真,天真,你在流血……」
霍焰寧願自己獨自承受著這樣的痛苦也不要她跟著他一起受罪。
天真這才覺得小腹間痛的厲害,而且還有液體不斷的從她身體裡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