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靈帝傳說 第四卷:縱橫天界(完結篇) 第六七○章  玉堂春與王景隆
    京城歡場裡玉堂春的名號傳得很響,每天裡慕艷名來到葫蘆巷的人絡驛不絕,可玉堂春並不是來者不拒。鴇母一秤金也視她為奇貨可居,一般只讓一些達官富賈、名門公子得到玉堂春的接待,對其他客人則以玉堂春正忙著或身體不適來搪塞,而叫來其他姑娘作陪。

    如此一來,玉堂春的吸引力更大了。玉堂春接客,也是清談為主,或彈一曲琵琶,或唱一首小調,或調茶酒款待,輕易不肯以身相許,在歡場裡被人稱為「青倌人」。

    不料,有一天遇到客人王景隆,玉堂春一改初衷,不但以身相許,而且以心相傾。

    王景隆是明武宗時期,禮部尚書王瓊的三公子。武宗即位之初,年少好玩,太監劉瑾投其所好,故深受信用。劉瑾陰狠奸詐,干涉朝政,使賢臣紛紛離開朝廷。

    王瓊不忍其狂妄,向武宗直言進諫,反被劉謹暗中進讒,遭皇上降旨革職。王瓊知大勢難挽,不敢在京城多作滯留,忙帶領家小,回河南永城去了。

    臨行前,卻把三兒子王景隆與家人王定,留在京城,想讓他們催討自家歷年來放貸和投資的本金與利息,然後再回永城。

    王景隆年方十八,生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為人聰明能幹,所以父親才特別把他留下。

    不知不覺,半年時光過去。這中間,收帳跑腿之事,多由家人王定去辦理,王景隆多負責謀劃和處理一些棘手的帳目,平日裡則專心讀書。

    年關將近,帳目基本收清,本金與利息總計收了三萬餘兩紋銀。主僕兩人只等擇吉日返回河南故鄉,與家人團聚。

    離確定的行期還有兩天時間,行裝都已打點好。

    閒來無事,王景隆決定到街上逛逛,順便也好辦一些新年禮品,帶回家去。雖然久居繁華都市,可由於過去父親管教甚嚴,王景隆很少上街遊玩,更別說涉足燈紅酒綠之地了。

    過年之前,街市上十分熱鬧,各色攤點,數不勝數。

    王景隆興致勃勃地買了好些禮品,數量太多,只好讓隨同而來的家人王定先送回住處,自己興猶未盡,獨自隨意地朝前走著。

    逛來逛去,不經意來到葫蘆巷中。

    這種地方,他可從來沒見過,沿街擱滿紅梅翠松,兩旁一棟棟綵樓裡,不斷傳出悠悠絲竹聲。

    他覺得景致誘人,因而一路流覽地朝裡走去。

    慢慢地,他發現幾乎座座樓前,都斜倚著幾個濃裝艷抹的年輕女子,朝著過路的人擠眉弄眼,招手相邀,原來這是一條煙花巷。待他明白過來後,便想退出去。

    巷中背著木盒兜賣瓜子的金哥兒,見他這樣一位錦衣公子轉來轉去,面露猶疑,以為是尋芳客選定不了門道,便湊上去建議道:

    「公子若是沒找到主兒,一秤金家的三姑娘玉堂春,倒是個好角兒,艷冠群芳,而且有幾分才氣。只是她有些兒挑剔……不過,看公子模樣,必能獲得她的垂青。」

    金哥兒囉囉嗦嗦一串兒閒話,不想卻打動了王景隆的心。他原本是不屑逗留於這種地方,但聽說這裡竟有玉堂春這般絕色又清高的人,不禁起了幾分好奇心。

    於是,他順著金哥兒手指的方向,走進一秤金家。

    王景隆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門,立即有鴇母模樣的人,滿臉堆笑迎了上來,想必就是一秤金了。王景隆不願與她多周旋,開口便指名要見玉堂春。

    鴇母見又是衝著玉堂春來的,心裡有數。在沒摸清來人的底細之前,她可不會讓他輕易得手。

    於是,她佯裝歉意地陪笑說:「公子不要心急,玉堂春姑娘那裡正忙著呢!我先叫別的姑娘來陪陪公子吧?」

    王景隆有些失望,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開口,鴇母接著又道:「公子怕是第一次來,不知道我們玉堂春姑娘的行情吧?」說完,一雙狡黠的三角眼看定了王景隆。

    王景隆明白了她話中含義,不急不忙地從袖中掏出一錠赤足的金元寶,約莫有五兩重,往桌上一擺,輕鬆的道:「這裡給姑娘買脂粉的。」

    鴇母見他出手闊綽,立刻瞪大眼,嘴裡說著「不必客氣,不必客氣」,卻伸手把金元寶悄悄收進自己懷中,然後起身進裡屋去了。

    不一會兒,鴇母笑瞇瞇地轉出來,後面緊隨著一位秀美的姑娘。

    這姑娘十六七歲模樣,挽一個高聳烏黑的雲髻,雲髻下一張雪白嬌媚的小臉。

    她的眉如新月,眼含秋水,一抹紅霞均勻地染在兩頰,一張小嘴緊抿,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穿一身藕色繡花衣裙,淡妝素裹,卻別有一番風韻。她一進來,王景隆只覺得滿屋平生春光。

    鴇母命人送上茶水果點,就退了出去,屋內只剩下玉堂春與王景隆。

    玉堂春垂眉靜坐,王景隆端視入神,竟有好一陣子都沒出聲。後來,由王景隆挑起話頭,兩人交談起來,不想這一談竟收不住,一直談到夕陽西斜,兩人都已傾心相慕。

    鴇母見王景隆氣勢不凡,自然是十分熱心,命人為兩人置下了酒菜。

    一番交杯暢飲後,王景隆便略帶幾分醉意,留宿在玉堂春屋中。

    玉堂春也沒像往常那樣推辭,鴇母當然從中得到了一大筆酬金,喜滋滋地看著他們鴛鴦合歡。

    一夜風流之後,王景隆再也離不開玉堂春溫柔的懷抱。他回住處打發家人王定先回河南老家,只說自己還有幾次同窗聚會要參加,待過完年再回去。

    王定走後,他便把自己的行旅全都搬到玉堂春的住處,成了玉堂春的專客,卿卿我我,過著如膠似漆的日子,壓根兒忘了回鄉一事。

    白花花的銀兩,則源源不斷地流向一秤金的腰包。

    青樓中名目繁多的開銷,不到一年時間,就把王景隆手中的三萬兩紋銀折騰得一乾二淨。

    隨著他銀兩的吃緊,一秤金對他日漸冷淡;等他再也掏不出一兩銀子時,她就毫不留情地將他趕出了姬院。

    此時,王景隆已身無分文,無以為生,竟然淪落為街頭乞兒。他白天沿街乞討,夜晚則棲身關王廟中,情景十分淒慘。

    一天,他正瑟縮在街角哀聲行乞,被常在葫蘆巷中賣瓜子的金哥兒撞見了。

    金哥兒驚喜的道:「王公子在這裡啊!玉堂春姑娘讓我四處打聽公子的下落呢!自從公子離開,玉堂春為公子誓不接客,一心想找到公子,公子近來住在何處?」

    王景隆十分慚愧地告訴金哥兒,目前自己在關王廟棲身。

    金哥兒讓他趕快回廟去等著,自己則趕往葫蘆巷,稟告玉堂春。

    玉堂春獲得消息,心情十分激動,於是假裝身體不適,向鴇母請求到關王廟拜神請願。鴇母見她近來確實心神不寧,也就允許她出去散散心。

    玉堂春急不可待地趕往關王廟,在廊下遇見翹首以待的王景隆。

    她一見他衣衫襤褸、神情黯然的模樣,十分心痛,撲上去緊擁著昔人情郎,哭道:「君為名家公子,眼下竟落到這般地步,全是妾的罪啊……君為何不回家呢?」

    王景隆淒然道:「路途遙遠,費用頗多,欲歸不能!」

    玉堂春從懷中掏出匆匆帶出的二百金,遞給王景隆,悄聲道:「用這些錢置辦衣物,再來我家,妾當為君籌劃!」

    第二天,王景隆換上了一身華麗的衣裝,裝出一副志得意滿的神態,來到葫蘆巷。

    一秤金見狀,只以為他從哪裡得到資助,又到這裡揮灑來了,便眉開眼笑地把他迎進去,一迭連聲地吩咐玉堂春小心伺候,而且絲毫不為自己當初的絕情而臉紅。

    當天夜裡,玉堂春把她所有值錢的首飾細軟,捆紮成一個小包,交給情郎帶出去,變賣後作盤纏,以便返回河南老家。

    第二天,一秤金髮現玉堂春的首飾全都不翼而飛,而王景隆又已無影無蹤,馬上明白了一切,知道自己受騙,一怒之下,把玉堂春打個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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