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盈將元神收回,冷不防把足一縮,用力稍猛,竟然將下半身蓋的那床錦被掀開了些,那一雙脂凝玉潤的粉腿立即呈現。
道者也就勢撲將上去,雙手摟緊,不住溫存撫愛。
崔盈由他玩弄,毫不躲閃,只睜眼冷笑道:「你初來時,平日相對,只是口頭親熱,不但不似昔年那麼極情盡致,真個銷魂,所說的也都是些正經話。
有時談到同隱仙山,欲結神仙眷屬,以圖與我長在一起,終古不離,也是將來的打算。儘管愛極,也僅常想背人相聚,密談片時,並無一點輕狂。
承你愛重關切,我雖不能盡聽,論心也頗感謝,足見老友不比別人。可是,為何今日會變了個人,始而招之不來,來了又是這樣急色兒的醜態?」
她有一特性,自負美艷,絕於古今仙凡,即使心中蘊毒,決意要殺害某人,只要在下手之前,那人對她愛極顛倒,便自心喜。
哪怕日後,那人仍是不免遭到她的毒手,當時卻能博到她片刻之歡。
對方這一急色,正觸所好,因而崔盈滿面微笑,媚波瑩活,斜睨著俯伏在她身上的舊歡,眉梢眼角,春情蕩意,自然流露。
那搭在胸前的纖纖玉手,漸漸伸向道者的頭上,輕輕撫弄,好似柔情款款,芳心自同,相愛相憐,不能自禁之狀。
道者卻似極愛慾狂,除了盡情撫愛,領略那懷中暖玉,一片溫香之外,耳目已然失去了知覺,對於崔盈所說的話,一句未答。
高峰觀察一陣,覺得道者的功力非比尋常,雖然迷戀崔盈,面上並無邪氣,也不帶絲毫好惡之相,不像已被邪法所制,這等放浪無恥情形,實在可怪。
正在留意查看,忽然從側面窺見道者聞言未答,眼角似有淚痕。
不過,因道者上身已全俯壓在崔盈的腿際,而崔盈的元神已經返回身體,只能看見他的腦後,對他的面上愁苦容色並未看出。
此時,她未聽回答,還只當舊歡重拾,心醉魂銷,又正問到他的短處,以致無言可答。
想起以前恩愛情深,加上多年久曠,在獲得修士的稱謂之後,急於將幻波池煉化,不得不按捺心中的烈火,強自忍耐。
不過,她是個放蕩女子,蘊蓄越久,其力越大,一旦奔放,便成狂流,色膽如天,不能再制。
只圖一時順心遂意,哪怕刀山在前,火海在後,也是過後甘任其禍,決非所計。
何況雙方夙孽甚深,道者又道骨仙風,丰神挺秀,法力亦非尋常,遇合之初,本就彼此恩愛纏綿,情深似海,並無絲毫勉強,只是出於片面相思。
若非當時樂極情濃,越來越甚,也不至於彼此都失了真元戒體。
自己專門採補,失卻真陰,還能補償。對方本非左道,又和別的情人面首不一樣,一任自己水性楊花,終是情有獨鍾。
自己也因此才生出厭惡,久遂成仇。
這次劫後重逢,非但不念舊惡,反而關切敬愛,不似別人只愛戀她的身體。
雖然崔盈是個妖冶女子,卻也不能絲毫不通情理。稍一尋思,前塵往事立上心頭,覺得此人終是情深義重,與眾不同,舊情已自勾發。
儘管平日她喜歡以媚術浪情顛倒來人為樂,一則心存玩弄,未把對方看重;二則本是邪法化身,偶然故現色身,也只使對方略沾肌膚即止,一切引逗出於偽作。
似此溫香在抱,經人憐愛,撫摸不已,自獲得修士的稱謂以來,尚是初次。
滿腔烈火已被引發,媚笑道:「怎麼不答話呢?一雙腳腿有何可愛,也值如此?枉自修道多年,竟和嬰兒戀母一樣,只管裝喬,不理人則甚?莫非還要想吃口奶麼?」
這是昔年雙方行樂時的隱語,說時粉頰紅暈,媚目春情放蕩之態,越發不堪。
可是,對方依然不曾抬頭答話。
崔盈也覺詫異,不過春心已然大動,立即欠嬌軀,抬起左邊一條粉腿,便要夾向對方的頭上;同時櫻口微動,吐出一絲粉紅色的輕煙,正要飛向對方的頭上。
那道者忽似驟然遇到毒蛇猛獸一般,倏地捨了崔盈的兩條粉腿,慌不迭飛身縱退出兩丈以外,也把口一張。一股青色的道家內元真氣。立噴出來,護住全身。
崔盈正在發動春情,噴出香霧迷惑對方,本心拼著犯禁,同作享樂。
不料道者突然躍起,已是拂意驚疑。
再一眼看到他那種愁眉淚眼的情景,怒火欲焰一起點燃。
當時毒念重生,不顧發話,首先把手一指,那右方垂著的半片簾幔,立即化作一大片血赤色的火焰,火網一般電馳飛墮,將對方罩住。
同時目射凶光,注定對方,眼裡直要冒出火來。
先前玉艷花嬌,柔情蜜愛,全化烏有。艷色美人頓成羅剎變相,一臉兇惡獰厲。
她將身子往後一仰,睜著一雙含蘊無限陰毒的媚眼,冷冷獰笑道:「你是在玩弄我麼?!」
隨手指處,由床頭短屏上面發出萬千縷其細如針的五色光華,朝那個道者射去。
在光華之中,火焰大盛,飛針彩光閃閃,猖集如雨。
道者強忍著痛楚,似乎想說點什麼。
不過,崔盈已是怒火毒焰極熾,突似暴虎一般,元神離體,飛身而起,戟指厲聲喝道:「你這個不識好歹的賤人!今日老娘決不輕饒你!!」
話音未落,花容已經大變,現出惡相,化作一片碧陰陰的光影,就要撲向道者。
道者大笑一聲,淒然道:「也好,你殺了我吧!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欠你什麼!」
竟然撤去身上的護體光罩,任由崔盈處置。
崔盈略一猶豫,大喝一聲,雙手插入那個道者的腦袋,『唰』的一聲,將其撕成兩半。
道者的元神遁出,向外急飛。
崔盈冷笑一聲,右手發出一道紅光,迎風而漲,捲向道者的元神。
——要麼就不做,既然做了,就要把事情做絕!
這是崔盈的做人方式,此時已經不肯手下留情。
原來,這個道者是她的舊情人,以前跟她的關係很好。
後來,崔盈為著獲得修士的稱謂,便以媚術勾引別的男修士,吸食他們的精血。
崔盈對其他男人很殘忍,偏偏對這個道者是出自真心。
只可惜,這個道者不領情,悄然離去。
崔盈又是悲傷,又是憤怒,對其他男人越發殘忍,不久便突破到一星靈聖,並且獲得修士的稱謂。於是,她設法將這個道者捉住,囚禁在幻波池。
近年來,崔盈專心致志的祭煉幻波池,想將它變成自己的內空間,因此沒怎麼理會這個道者。
直到今天早上,終於大功告成,便想叫這個道者來慶祝一番,然後搞個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可沒想到,他居然是個愛哭鬼的衰樣,令人大倒胃口。
此時,崔盈怒極,對這個道者的最後一絲愛意,已化作無限怒火。
眼看那些幽冥血絲就要將道者的元神消滅,突然從空中噴湧出無數金星紅絲,將其擋住。
道者的元神自然是又驚又喜,長嘯一聲,眨眼間就逃得無影無蹤。
崔盈又驚又怒,環顧四周,厲聲道:「出來!!」
高峰現出身來,笑吟吟的道:「好歹那誰是你的舊情人,何必趕盡殺絕。如果你需要一個精壯的男人,我隨時可以滿足你。」{首發於雲台書屋}
崔盈微微一愣,打量高峰一陣,發覺他的資質竟然比那個舊情人好出不知多少,心道:(既然你主動送上門來,就別怪我將你吸成乾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