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若水,跟我走——」
他拉住歐若水的手想要離開,然而,就在那一刻,歐若水的手從他的手心中無聲地掙開了,一陣涼風從顧燁霖空了的手中吹過,他回過頭,黑沉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訝。
歐若水舊靜靜地看著他,眼眸清澈透明:「顧先生,時隔四年的時光,您仍舊是這樣自信?」
顧燁霖深深地凝視著她,彷彿她要說的話並不出乎他的意料,彷彿他早已經知道了一切,但他還是凝聲喚道:「若水——」
陽光碎碎的,剔透如水晶,灑落在大廳中顧燁霖冷峻的臉上染上柔和的光圈……
空氣緊繃得令人窒息……
「若水,當年的事,我可以解釋的!」顧燁霖的目光暗淡,帶著深深的隱痛,「你跟我走,我們好好談談,好麼?」
歐若水看著他,瘦小的身體微微一怔,清澈的眼眸中有著一抹純淨的哀傷,慢慢地,裡面湧出了晶瑩的淚光。
她想說些什麼,可是卻始終還是說不出口。
「若水,四年了,時間終會讓一切都結疤的,曼亭前些日子還說,她很想你!」
細碎的陽光映落在歐若水的臉上,纖長的睫毛在面龐下投下一片碎影。明澈的眼眸,像是一塊無暇的玉石般,如果孩子沒有死,如果小樂不是一個孤兒,而是他們之間的孩子,那麼她想她會原諒他。
只是,這世間永遠都沒有如果,孩子夭折了,是事實,他為了救裴霓裳而棄了她,也是事實!
她所想要的,不過是今後離他遠遠的,這樣也不行麼?
「我……」
只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另一個清脆的女聲打斷。
「霖,選好畫了嗎?還有你怎麼知道爹地喜歡愛德華的畫呀?」
那女人一身淡黃色的雪紡長裙,及肩的亞麻色卷髮,更加凸現她的嬌小可人。她一走過來就抱著顧燁霖的手臂,當她的眼光落在了歐若水身上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住。
「呵,裴小姐,別來無恙啊!」歐若水忽而笑了,陽光穿過玻璃照在她的身上,如此這般的明艷,在她的嘴角綻放出了一絲自嘲的笑,「時隔四年,大致裴小姐,哦不,應該喚一聲顧夫人才是吧!」
顧燁霖怔怔地望著歐若水受傷的神色,急忙解釋道:「若水,你誤會了,我和霓裳——」
「我知道啊,已經訂婚了,近期準備結婚啊,意料中的事而已,何必向我多做解釋呢!大家好歹曾經相識一場,待兩位結婚時,我定會送上一份祝福!」
歐若水的嘴角揚起一絲苦笑,幾縷碎發隨風飛舞,明亮的大眼睛已然失去了原來的光澤。
曾經的誓言還歷歷在目,只是現在已是物是人非了,留下的是無盡的冷清和蕭瑟。而他竟然還跟裴霓裳在一起,那麼自己這麼多年來是的思念,究竟又算什麼呢?人家可是幸福的生活著呢!
「若水,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
歐若水對他的不信任,他可以理解,可是要他再一次失去她,這於他言就像是墜入了一場恐懼的噩夢中,世界仿若在下一秒就要坍塌得什麼也不存在了。
「沒有什麼原不原諒的,我們之間早就回不去了,不是麼?」淡然的語氣中卻無法掩藏那份哀愁情緒,歐若水澄澈的瞳孔中一片黯然神傷。
「媽咪,你怎麼哭了?」小樂看著歐陽掉下來的眼淚,仰著頭問道,「是不是他們欺負你?」
「小樂乖,他們沒有欺負媽咪!」歐若水俯下身跟小樂解釋著,嘴角硬生生地扯出一抹勉強的微笑,「是媽咪眼睛裡進沙子了!」
「真的嗎?」
歐若水微笑著向他點點頭,撫摸著他烏黑的短髮。
時間像是在這一刻停止了般,彷彿整個空間中只剩下他們兩個了,直到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他是誰的孩子?」顧燁霖冷漠地問道,聲音中含著一股沉重的苦澀。
難道她又再結婚了?不,不會的,他的若水絕不會這樣對他!
「顧先生,難道您是聾子嗎?」歐若水淡然地說著,眼底是一抹嘲弄的笑意,「沒聽見他叫我媽咪麼?他當然是我兒子!」
「你跟誰的兒子?」顧燁霖的語氣變得強硬起來,深邃的眼眸中出現一抹冷酷的神色,「說——」
「顧先生,你是不是太閒了!連我什麼時候結婚生子,也都要過問嗎?」
畫展廳內,一時間,空氣似乎變得很稀薄……
周圍的議論聲也漸漸大聲起來……
「他好像是顧氏財閥總裁顧燁霖呢!大家都尊稱他為顧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了呢!」
「可是他不是快跟裴氏千金裴霓裳結婚了,怎麼會和那位小姐糾纏不清啊!」
「哦,對了,我四年前在香港的時候,聽我表哥提起過,那位小姐,四年前好像是顧少的妻子!」
「不是吧——」
「假的吧,顧少沒有結婚過啊!」
「你們都給我閉嘴,滾出去!」
顧燁霖一陣怒吼,聲音像是要將著小小的畫廳給震碎了般。
人群終究還是識趣的散去了,他們可得罪不起顧氏財閥。
空蕩蕩的畫展只剩下他們四個人,小莫璃被那一聲發狂的吼聲給嚇壞了,而一旁的裴霓裳也不敢開口。
空氣中凝結著濃濃的火藥味……
「原來顧先生對我的私生活這樣感興趣,既然這樣,那我倒也不妨告訴你!」歐若水看著他通紅的雙眼,裡面滿是嗜血的味道,她的手頓時變得冰涼,「我有一個很愛我的丈夫,還有這個可愛的兒子,所以我的生活很美好,甚至比顧先生的生活更加完美和幸福!」
「歐若水——」
歐若水的話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顧燁霖的心裡,疼痛難忍。他望著旁邊的歐若水,一臉淡漠的神情,沒有一絲的感情。
「顧先生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