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你說什麼？！」顧燁霖黯然的眸子裡瞬間狂燃起怒氣，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而他也重新去握住了歐若水的手，修長的骨節微微泛白。
「我說，我一定會離開你！」
「離開？！歐若水，你以為你真的能夠離開麼？」
歐若水驚怔地抬頭看他。
「不要以為你用這樣的借口就能夠從我的身邊逃開！」
顧燁霖的眼眸深邃如海，聲音中帶著不容回絕的冷硬，「那是決不可能的事，你別忘了，你外婆的病已經不能拖了！」
歐若水看著眼前的顧燁霖，她烏黑的眼珠中有著淡淡的神色，從容得讓顧燁霖無法看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良久之後。
歐若水抬起頭來，面孔上是從容淡定的冷淡：「顧燁霖，你真覺得除了你，我就再無依靠了麼？若是只是用金錢來維繫，那麼除去你，我一樣可以找別人，並非你不可！」
顧燁霖震驚——
他深邃的眼眸中頓時浮現出一抹怔然的光芒，擁住歐若水的雙手剎那間一片冰涼，甚至是麻木得用不上力氣。
「若水……你……」
歐若水淡淡的看著他，烏黑的眼眸變得幽暗而漆黑，但裡面似乎在極力地隱藏著那份痛楚。
「很意外嗎？很意外我會這麼說吧！」她輕輕的笑著，全身卻滿是冰冷的感覺，「既然我做你的情婦是為了給外婆治病，那麼我做別的情婦，又未嘗不可呢？」
「除了你，我還有很多選擇！」
顧燁霖看著她，心底驟然黯痛，眼中一片暗沉的顏色，「你敢……」
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女子真的是素日裡溫柔善良的歐若水？！
她說出的話是如此冷漠而淡然，彷彿這個世界上，除了她自己本身，無論是什麼都無法威脅到她！
「為什麼不敢？」歐若水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像一陣寒風在顧燁霖的耳邊飄過，「顧燁霖，不要以為你有錢，便能為所欲為，有些事，不是你想掌控，便能掌控得了的！」
她定定地看著他，清澈的眼眸中有著空洞的麻木。
顧燁霖的眼眸中一片寂然。
「你真的要離開？」他倨傲的眸子中出現一抹狠戾之色，微暗的光線中，他的臉龐俊美如阿波羅，「即使我即刻停止對你外婆治療？」
「是！」
倏然，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安靜下來。
四周寂靜得可怕……
顧燁霖的表情忽然黯然下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聽到那個肯定回答，是真的嗎？他原本猩紅的眸子也沉寂下來，眼前是一片無望的漆黑。
「你說什麼？！」他湊近她，聲音中含著絕望的意味。
「我會離開！」
「很好，很好！」
顧燁霖突然轉身離去，卻在門口處停了下來，背對著歐若水，他的脊背僵硬筆直，倨傲的面孔上沒有任何表情。
「歐若水，你真以為你能夠逃離我麼？除去你外婆，你還有很多在意的東西，例如葉依蘭，例如她喜歡的那個男人，林錫陽，若你敢離開，我便不惜一切毀了他們！」
淡淡的月光鋪滿冷色調的房間，寂靜的房間內，只留下歐若水一個人的影子，整個房間內都是靜靜的，暗暗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看著週遭的一切，似乎都變的好陌生，陌生到讓她發冷。
她沒有呆在閣樓，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間。
歐若水靠著冰冷的落地窗，緩緩地蹲下身，彷彿是很冷一般，她將手伸出來抱住自己的膝蓋，把自己的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
原來你是因為我這張臉，才會待我好？
因為跟她長得很像，所以才要將我強留在你身邊。
清澈的眼眸中閃動著濕潤晶亮的光芒，她緊緊地咬住了自己嘴唇，淚水繼續無聲地落下，落在灰色的地板上，凝成一粒一粒晶瑩的水珠。
顧燁霖，對我來說，你究竟是什麼呢？
若不愛，你心裡有什麼人跟我有什麼關係？可是若愛，我卻又會感覺如此的悲涼。
歐若水想，她應該是愛上那個驚奪她所有的男人了。
因為，所以才會在意。
月光下。
歐若水抱住自己冰冷的身體，淚水成串地落下，她緊緊地咬住嘴唇，唇齒間，竟有一抹殷紅的血絲瀰漫開來。
她的眼前，是一片無望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她竟然靠著冰冷的窗戶睡著了，月光照在她白皙的小臉上，映出驚世絕美的光華。
在半夜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一抹修長的身影被倒影在灰色的地板上，健碩的身軀將歐若水嬌小的身軀緊緊籠罩住，一雙墨黑的眸子深深凝望著正在熟睡中的女子，不經意間流露出如水般的柔情。
淡淡的月光下，他黑如墨玉的短髮，如同星辰一般璀璨的眼眸裡似乎盛著深深的愛戀。
顧燁霖站在歐若水的面前，低頭看著那個靠在玻璃窗上睡著的女子，然後，緩緩地俯下身去……
歐若水安靜地睡著，均勻地呼吸著，渾然不覺玻有人的靠近……
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面頰，他的手安靜地在她熟睡的面頰上滑過帶著一種愧疚的神色。
他歎了口氣，彎身將歐若水抱起，向床邊走去。
看著她熟睡的容顏，顧燁霖墨黑的眸子忽然黯然下去。
霓裳，我是不是錯了，她根本就不是你，也根本就代替不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可是，為什麼在聽到她要離開，我會這麼震驚，心會痛呢？
想不惜一切的將她留在身邊，即使被她怨恨也在所不惜。
這究竟是怎樣一種感情，是愛嗎？
顧燁霖緩緩站起來，轉過身看著窗外星光燦爛的夜空，眼底是一片暗凝的顏色。
不，這不是愛，我只是把對你的愛意轉接在她身上而已，她只是你的替代品，永遠都不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若水，有你在身邊已經是一種習慣，叫我如何能改？」
外面的星空燦爛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