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沔陽警惕的看著西門寒攙扶著受傷不輕的公羊徹慢慢走出門去,融到漆黑的夜空之中。蕭沔陽嫌棄的將厚重的棺材蓋揭開扔到地上,雙眼迷戀地看著上過淡妝脂粉撲面的歐陽璐璐,這一刻她安靜的躺在寬大的棺材之中看起來就如同下凡的仙女一般。
蕭沔陽輕手輕腳的爬到棺材裡面,輕柔的摟著歐陽璐璐讓她的頭可以舒服的枕在他的胳膊之上。蕭沔陽安詳的閉上眼睛享受這得來不易的親密還有溫馨。
歐陽璐璐任由青年人拉著她在橋上行走,呆呆的看著在後面明明滿臉焦急卻卻整齊排隊等著上橋的鬼魂。聽著第三層傳來清晰的嘶叫和痛呼。
「大哥哥,你說人努力這一輩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歐陽璐璐看著美麗瀲灩但是卻死氣沉沉的忘川河問道。
青年人停住行走的步伐眼神悠遠的看著充滿幾絲陰沉死氣的忘川河,嘶啞開口「功名利祿……」
「是啊!就是這簡單的四個字但是有些人的一生卻都在為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奮鬥。至高無上的權利……幾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人人歌功頌德的名聲……但是這一切在他們死的那一刻就如同糞土一般不值一文,那……這些人奮鬥的這一輩子豈不都成了一場空……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歐陽璐璐諷刺的說道。
「沒錯!人的一生本來就是一個大笑話!」青年人的面孔佈滿濃濃的諷刺眼神空洞的回想起他埋藏在心底那段深深地記憶,記得他活著的時候跟著一幫好友年以為憑借他們的學識才華就可以改變那個腐朽黑暗的朝代。年輕氣盛的他不懂得韜光養晦掩其鋒芒,將為他愁滿白髮父親的勸道當做是耳邊風將母親擔憂的眼淚當做是阻礙他成功的絆腳石,但是……當他被陷入獄上斷頭台的那一刻他才想到他為了他的「大業」還未曾好好地孝順過父母,也許他當初聽從父親的話現在他應該也是兒孫滿堂了吧。但是……沒有也許。滿心強烈的悔恨也不可以讓時間倒流,錯了就是錯了。
歐陽璐璐側頭看向青年人眼底濃濃的悔恨還有眷戀,嘴微微一抿沒有說話轉頭看向那些站在橋頭臉上或帶著欣喜或帶著不甘的鬼魂,就算再不情願照樣還得墮入一世世的輪迴。
突然一聲巨大的聲響將歐陽璐璐和青年人的思緒打斷,歐陽璐璐奇怪的看向從一座華麗的小亭跳進忘川河裡的鬼魂,旁邊還站著一個端著碗的美艷貴婦。美艷婦人看看她手裡的碗再看看河面只剩漣漪不見鬼影的忘川河微微一歎搖頭說道「又是一個癡人……癡人啊……」
「什麼意思?」歐陽璐璐不解的呢喃到剛一低頭就將她嚇了一大跳,只見剛剛跳下河的鬼魂慢慢的游到了橋中間剛好就是歐陽璐璐站著的那個地方。仰頭張望著形形色色從橋上走過的鬼魂。
「又是一個笨蛋!」青年人惋惜的罵道。
「又?!」歐陽璐璐疑惑的看著青年人。不就他一個跳河的鬼魂嗎?不過他已經是鬼了再跳也不會死了吧。
「你看!」歐陽璐璐順著年輕人胳膊抬起指著的方向看去,只見河中還有不少仰頭張望奈何橋的鬼魂他們臉上有失望有期盼也有眷戀和猶豫。
「他們……」歐陽璐璐疑惑的看著那些潛在水底下的鬼魂,難道這年頭連鬼魂也愛上潛水這項運動了。
青年人自是不知歐陽璐璐腦子裡面的惡趣味,逕直講道「這些鬼魂當中也有執念深的,他們總會有愛過的人不想忘卻所以他們不心甘情願的喝下那碗能忘記前塵往事的孟婆湯。有的鬼魂為了來生再見今生最愛,就只得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千年之中,他或許會看到橋上走過今生最愛的人,但是言語不能相通,他看得見她,她看不見他。千年之中,他看見她走過一遍又一遍奈何橋,喝過一碗又一碗孟婆湯,他盼她不喝孟婆湯,又怕她受不得忘川河中千年煎熬之苦。
千年之後若心念不滅,還能記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間,去尋前生最愛的人。 」
「千年啊……」歐陽璐璐覺得那簡直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怎樣的執念才可以存在千年?歐陽璐璐突然有點羨慕那些人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為她忍受孤苦寂寞等她千年。
青年人快步拉著歐陽璐璐走下奈何橋來到一個華美的小亭子,歐陽璐璐驚奇的看著那個長相美艷的婦人就像是人間普通的做飯大媽一般不停的用一個大勺子在鍋裡翻攪著湯水。
美艷婦人抬頭看向拉著歐陽璐璐手的青年人笑笑問道「你們是情侶還是感情深厚的夫妻,居然一起殉情了?」
聽見美艷婦人充滿曖昧的話語饒是沉穩如青年人也不由的羞得面紅耳赤,急聲解釋道「孟婆你想什麼呢?我們沒關係!只不是在路上遇到了順便結伴同行而已!」
原來她就是在人家傳的家喻戶曉的孟婆啊!看起來還很年輕啊!一點也不像是白髮蒼蒼的老婆婆看來傳言也不可盡信啊!歐陽璐璐躲在年輕人的身後偷偷的打量孟婆。
「是嗎?那就是我老婆子看走眼了!」孟婆歉意的對青年人笑笑然後手腳利落的城上一碗孟婆湯放在青年人的手上,對著青年人說道「端著這碗湯走到望鄉台上在最後看一眼對你最重要的人吧!」
青年人聞言滿臉苦澀的搖搖頭說道「我當遊魂野鬼也有好幾十年了,我重要的家人怕是早已轉世投胎了。何必多添憂愁……」青年人說完手腳利落的將那碗孟婆湯仰頭喝進,幽深的眼眸中不見天日的黑霧漸漸散去眸子如初生嬰兒一般清澈。徑直的走出亭子向著前方冒著濃霧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