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未眠之夜,沐之昂孤獨的站在窗前。他已經不記得這是他在寒江市第幾個晚上失眠。好像又回到了她剛離開的那一年,他用盡一切辦法都沒辦法睡覺,最後只能借助安眠藥才能勉強休息幾個小時。
明明她近在眼前,明明想她想得發瘋,卻要拚命壓抑住自己的思念。想見而不敢見的煎熬,折磨著他寢食難安,可是他流連在這水深火熱的痛苦中,哪怕撕心裂肺也不願離開。
他苦笑,把玩著手中的手機。既然他孤枕難眠,那是不是應該拉一個人起來陪陪他呢?兄弟是用來幹什麼的?當然是關鍵時候用來捨命陪君子的。
「冰山,三更半夜的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不睡覺,我要睡!」
手機鈴聲響了三秒鐘後,被人接起,然後傳來血狼的抱怨聲。
「澈,我失眠了!」
「你失眠和我有半毛錢關係嗎?大爺,小的拜託你行行好,讓我睡覺行嗎?我替你去賣命一個小時前才回來,我急需休息!」
「我睡不著!」
「你睡不著關我屁事?你又不是想我想得睡不著。憑什麼要我陪著這你座冰山一起受罪?」
「我想她!」
「你想她跟我說有什麼用?你想她不會自己去找她嗎?你三更半夜的跟老子嚷個什麼勁?滾!我不想聽到你這個沒出息的聲音。」
顯然他已經是怒極,不想再跟沐之昂費話,直接掛了電話。
沐之昂握著手機,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對於血狼的態度沒有任何的不悅,心裡在默念著數字,這一次不知會不會超過十秒呢?
果然,不到十秒,沐之昂的手機響了,他看著屏幕上那個熟悉的名字,臉上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喂,澈,你還有事嗎?你不是很困嗎?」
血狼咬牙切齒,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沒把手機給砸了。
「冰山,我就是想問問你?還健在吧?你要是想不開,想尋死,遺囑要先立好,記得那些財產可都是我的。」
沐之昂輕笑,「放心,不要老惦記著我的財產,你以後一定用不到。兄弟都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所以我若是不在了,你又怎麼會苟活呢?」
血狼發誓如果沐之昂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給他一拳,或者掐死他的心都有。
「我真想立刻,馬上送你上西天。」
沐之昂淡淡的說:「我們一起去!」
血狼拚命的安撫自己,吸氣,呼氣。那個傢伙有病,精神不正常,不用理他。如果上帝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想認識沐之昂,他覺得這輩子最大的失誤,就是救了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而且還在打賭的時候輸給他,和他成就一段兄弟的孽緣。而且更要命的是,他輸了,他就得稱他為大哥。就這樣,他被這位大哥,奴役了這麼多年。
突然他眼中閃過一抹算計的神色,哼,冰山,老子要翻山,你的報應來了。
「冰山,其實我是想告訴你,明天言氏有一場盛大的酒會,不知你是否有興趣?」
沐之昂冷哼一聲,「沒興趣,我是來度假的。」
血狼耐著性子又丟了一個魚餌。
「可是我們這次軍火交易就是言家動的手腳,你難道不去給他們添點堵?」
沐之昂一直沒有說話,血狼也不著急,耐心的等。
「如果不送點回禮,倒顯得我們失禮了。」
血狼笑得那叫一個陰險,歡天喜地的只差沒跳起來。一個勁的說:「是,是,是,大哥你真英明。」
沐之昂打了一個哈欠,沒聽出血狼話裡的異樣。
「我以思雪集團理事的身份去參加,你幫我安排一下。好了,睡覺吧!」
血狼連忙說:「好!」
沒有多說一句,若是換作平時,他定會暴跳如雷,甚至有可能直接開車跑到他家,讓他不得安寧。
血狼是沐之昂最信任的人,這幾年,如果沒有血狼,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得過來。血狼救過他,他還知道自己的一切。這樣的夜晚,除了血狼,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找誰訴說心中的苦悶。也只有他懂他心中的痛,每次都是這樣,兩人互相打擊一番,他的心情就會莫明的回暖。
而此時血狼正一個人偷笑,就像一隻挖空心思想要幹壞事的妖物。冰山,我沒有告訴你,明天凌洛雪也會去哦!不知你看到她,會是什麼心情呢?我很期待冰山瞬間雪崩的樣子呢?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想著明天有好戲看,他心情愉快的很快就又進入夢鄉。
君蘭酒店,言氏以主人的身份主辦的盛大商業酒會。現在,言氏依舊是白道的半邊天,只是暗中卻潛伏著幾家大的勢力。比如,思雪集團,風騰集團,蕭氏的實力都不容小覷。特別是思雪集團,它的崛起是一個神話,一代傳奇。誰都不知道他真正的老闆是誰,黑白兩道通吃。甚至曾經叱吒風雲的黑道沐家,也唯它馬首是瞻。沒有人知道它真正的實力有多大,就算是言家,對它也要理讓三分。
沐之昂雖然只是思雪集團一個小小的理事,卻被安排在貴賓席上。沐之昂冷冷的坐在那裡,目光如鷹一般的盯著來往的人群。對於想要巴結思雪集團的人,他全都冷漠以對,說的話,絕不超過兩個字。他要選擇哪個顯眼的地方放些不該出現的東西呢?毒品,白道最忌諱的東西。如果警察在眾目睽睽之下在言家搜出毒品,那場面一定很壯觀吧?他雖然從來不碰毒品,從來不做毒品生意,並不代表他沒有。畢竟這種利用毒品,以白道的規矩來制堪稱白道神話的言家,他還是很樂意的呢?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躁動,蕭澗挽著身著一襲碧青旗袍的凌洛雪走進來。沐之昂順著人聲抬頭,眼底一亮一黯。似驚喜,似悲傷。一襲碧青旗袍,如江南最綠的水。此刻包裹著凌洛雪修長的身,卻似一匹深染了碧波的水,未有半分靜止的意思。連水上微風都似活的,迎面習習。竟是隨著她眼波流轉,媚意橫生。
他的眼中只有那江南最綠的水,那抹碧青的身影。所有事物似乎都靜止了,除了她,他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他已經離座站起來,近一些,再近一些,是她,真的是她,他的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