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般晶亮的眸子,恨恨的注視著他,「就是死,我也不會求你!」
聞言,凌傲宸的眼沉了沉,很很快,便黯然無光。他將臉埋進掌心,背對著她坐到沙灘上,久久無語。
葉淺淺眼裡還帶著恐懼,她以為剛剛那句話,會激怒得讓他再一次對她下狠手,沒想到……看著他微微顫抖的雙肩,葉淺淺心裡五味陳雜。
身上全都是濡濕的海水,海風襲來,粗糙的沙礫風吹進眼睛,一陣澀痛。她使勁的眨了眨眼,還是難受至極,伸手剛要去揉眼睛時,他低沉的聲音突然傳來耳畔。
「別用手揉。」他將她從沙灘上扶起來,捧起她的小臉,「別眨眼,我幫你吹一下。」
眼睛裡脹痛的感覺讓她不停地掉眼淚,雖然不喜歡眼前的男子,但是她現在全身都是沙,若真是用手揉,眼睛可能會痛得更加厲害。
鼻息尖襲來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她心裡赫然,可又不敢造次,看著向她慢慢靠近的俊臉,條件反射性的想閉上眼睛,他見此用兩根指頭撐起她的眼皮,薄薄的唇,微啟著向她的眼睛吹來。
葉淺淺驚住了,她從沒見過凌傲宸如此認真和溫柔的神情,彷彿她是他捧在手心的珍寶。
「好了,你再眨兩下,看還難不難受?」他對她輕輕一笑,低沉的嗓音,透著一絲柔和。
她乖乖的眨了眨眼睛,咦,真的不脹也不疼了?
「謝謝。」她怔怔的說著,忘了推開還捧著她小臉的雙手。
他唇角的笑意加深,其實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牙齒潔白整齊,比廣告上的模特還耀眼璀璨。
他的兩根食指輕輕替她擦拭著臉上未干的淚水,「葉淺淺,可不可以別討厭我?」
她怔愣不語,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他的手,輕輕劃過她細細的眉,大大的眼,挺翹的鼻,最後,停留在她凍得有些泛紫的櫻唇上。輕輕描繪著她較好的唇形,眼中露出愛憐的神情,「可不可以別討厭我?」他耐著性子,再一次開口問她。
他的語氣中,雖然帶著不可一世的霸道,但也帶著一絲痛苦的乞求。她不懂他究竟是什麼意思?明明在他眼中,她一直都是卑微的,可為什麼現在他要露出這種表情,好像一個得不到愛的孩子,在低語的肯求?
這樣的凌傲宸,讓她覺得好陌生,好陌生!
她搖搖頭,摒棄心中那種覺得他可憐的想法,他是無所不能的惡魔,他生下來就過著高枕無憂,錦衣玉食的生活,他是高高在上的大總裁,怎麼會可憐?!怎麼會痛苦?!
一定又是想折服她的把戲而已,待她心軟載進他布好的陷阱時,他就會盡情的折磨她的!
她的唇柔柔軟軟的,是他想了很久的感覺。低下頭,在她錯愕的眼神中,深深地攫住她的唇。
他的眼,由淺轉深,帶著憐惜,帶著愛意,他吻得小心翼翼,吻得視如珍寶。
葉淺淺被他親吻得腦海一片空白,她想推開他,可是在看到他眼中流露出來的柔情後,全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良久,他才鬆開她,看著趴在他懷裡氣喘吁吁的可人兒,他淺淺勾唇,眼裡帶著難以言喻的滿足。
將她打橫抱起,從跑車後面拿出毛毯蓋在她身上,之後,開著跑車疾馳離去。
……
直到被他抱進世尊酒店的總統套房裡,她才反應過來的掙扎。
「放開我!」見他將她抱進浴室,她慌亂的連忙拍打他。她剛剛究竟是怎麼了,怎麼會被他瞬間的溫柔迷惑住,她這樣做,怎麼對得起聖軒哥?
內心自責不已,不禁加重了手中的力度,一時沒注意,巴掌甩到了他的側臉,聽到清脆的響聲,她驚恐的閉上眼,靜靜地等著他的報復。
好半響,都不見身上傳來疼痛,她悄悄睜開一隻眼,看著同樣盯著她看的他,只見他臉色無波,既沒動怒,也沒笑意,就那樣面無波瀾的望著她。
「放我下來……」她低垂著眉眼,不敢再看他。向來他就是強者,運籌帷幄,發號施令,她永遠無法鬥過他,在他面前,她好像永遠也沒有自主權。就像現在,她明明不再欠他什麼,可是,她就是無法理直氣壯。
他將她放下來,沉聲道,「快點沖個熱水澡。」說完,他帶上浴室門,退了出去。
直到凌傲宸退出浴室許久,葉淺淺才感覺到刺骨般的寒冷。她脫掉黏濕的衣褲,站在蓮蓬頭下,直到溫熱的水注灑在泛著寒冷的肌膚上,她才想起自己如今的處境,不知道凌傲宸會不會就此放過她?顧媽媽和周雅薇有沒有搶救過來?聖軒哥的前途會不會被她毀了?媒體會怎麼報導她和聖軒哥的事?
腦海裡一團亂麻,不知不覺地沖了一個多小時,她連忙關了熱水器。
可是,她穿什麼出去?難道繫個浴巾,如果那樣,會不會太露骨了,雖然以前和凌傲宸有過親密關係,但今時不同往日,她絕不能再像從前一樣,讓他肆意妄為,強取豪奪。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間,浴室外面傳來敲門聲。
她趕緊用浴巾裹緊身子,防備的看著浴室外的高大身影。
「我讓安琪跟你拿了套乾淨的衣服過來。」外面的人見她還是不肯開門,頓了頓,接著說道,「葉淺淺,我真的不是禽(獸),你也不是絕色美女,不會一見到你就像惡狼撲羊一樣。」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你就是禽(獸),就是惡狼!葉淺淺在心裡抗議的反駁。
將浴室門開了一個小縫,拉過凌傲宸手中的衣服後,葉淺淺趕緊砰的一聲,將浴室門反鎖。
算他還有點良心!她估且就原諒他今天的失禮行為!
穿戴整齊後,她走出浴室,看著腰間只系一條浴巾的凌傲宸,小臉驀地發燙,「你、你幹什麼?」說話間,雙手便緊緊圈住自己的身子。
對於她惶恐的舉動,凌傲宸哭笑不得,「葉小姐,我的衣服也濕了,我現在要進去沖澡,這個沒什麼問題吧!」
「你難道不可以去浴室了再脫衣服嗎?」
「葉小姐,你在裡面呆了一個多小時,難道我就要穿著濕衣服一個多小時嗎?我不是金鋼不壞之身!」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一字一頓。
「哦——」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那你去洗吧,我先回去了。」
他拉住走到大門邊的她,冷著眉眼說道,「離痕和蘇雅茹在餐廳等我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