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淺淺從來都活得堅強、樂觀,想哭時就哭,想笑時就笑,從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雖然從小就生活在貧民窟,但她從不自卑,她人生的要求很簡單,有一分安穩的工作,能夠養活自己和爸爸,還有,在艱難的困境中,等待愛人的回歸。
可這一切,都因為爛賭成性的爸爸給破壞了,她勸過、恨過、也怨過,可他是她的爸爸,即使他成了遺臭萬年的大罪人,她也無法去恨他……
也許,這注定就是她無法擺脫的命運……
她從胡同奔回醫院,巡梭著問每一個醫生護士,想要打聽昨晚送她來醫院的男子,可每個人都當是瘋子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她又跑到昨天那間奢華的酒店,可旋轉門前的侍應見她狼狽不堪,竟連大門都不讓她進去。
去夜總會找媽媽桑,卻被拒於千里之外。
坐在夜總會大門口的階梯前,葉淺淺看著腕間不停轉動的手錶,時間只剩半個小時了,她卻連凌傲宸的半點聯繫方式也沒有。
就算昨晚簽了那該死的賣身契約,若是他不主動聯繫她,她要找到他,簡直如同大海撈針。
葉淺淺雙手環膝,有種孤立無援、欲哭無淚的感覺。
「淺淺!」雅茹焦急帶點驚喜的呼喊聲突然傳來耳畔。
淺淺抬頭,看著風塵僕僕向她奔跑而來的雅茹,鼻頭驀然一酸,眼眶微微濕潤,她被雅茹緊緊的擁進了懷中。
「淺淺,我昨晚跟你打電話沒人接,後來再打就關機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我今天找了你一天,剛去你家時,得知你必須在兩小時內籌齊三千一百萬,否則葉爸爸他會……」比起淺淺從小受的苦,家境同樣貧困的雅茹覺得自己幸運多了,至少她還有奶奶的疼愛,而淺淺,姐姐對她不冷不熱,爸爸又嗜賭成性,輸了錢就拿她出氣,經常將她打得遍體鱗傷。
可即使受罵挨打,淺淺還是一如繼往的珍惜、呵護著那破碎的家,雅茹知道淺淺的心思,她想用自己的善良與大度,慢慢感化葉爸爸,可葉爸爸卻不知反醒,賭癮越來越大,最後賣光家裡所有電器不說,還逼得淺淺四處籌錢,實在走投無路後,才會想著將女人一生中最純潔最珍貴的東西賣給有錢人。
那種別無退路,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又不能眼睜睜看著親人送死的感覺,只有親身經歷,才能貼切體會,在親人性命堪憂的危境下,再珍貴的東西,也都淪為了浮雲。
淺淺將昨晚經歷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雅茹。
雅茹牽起淺淺的起,快步朝夜總會走去。
「雅茹,你要帶我去哪?」
「聽小紅說,凌傲宸他今晚在VIP包廂內,王媽媽怕你擾了他的興趣,故意騙你說不知道凌傲宸的行蹤。淺淺,既然凌傲宸答應幫助你了,那麼我們現在就去找他救你爸爸。」
淺淺點點頭,就算凌傲宸今後再怎麼輕視、污辱她,為了爸爸,她此刻都必須先低頭。
穿過富麗堂皇的大廳,繞道上五光十色迷離的光線,偶爾擦肩而過的妖嬈性感美女,包廂裡偶爾傳出來的嬉笑吟喘,繁華喧鬧的夜總會,總少不了一股奢侈糜爛的氣息。
步伐停留在三天前,她曾留過的豪華包廂門口。
雅茹推開門,拉著她進到了包廂,寬敞幽暗的空間裡,坐著七八個衣著光鮮的男人,他們每個人身邊都依偎著兩個或性感、或嫵媚、或妖嬈的美女。
在他們中央,凌傲宸四肢展開的深陷在沙發裡,他兩隻手臂搭在沙發靠上,兩條修長的腿交叉疊放在玻璃制的茶几上。
左邊穿著紅色連身短裙的美女端著紅酒杯,正討好般的餵進凌傲宸嘴裡,右邊清純如水的女子則是依偎在他襯衣半敞的胸口,纖纖玉手輕輕在他胸口劃圈圈,就算平日裡很少關注娛樂新聞,但這兩個女子的知名度,葉淺淺還是略知一二的。
一個是影視界的金鷹獎影后,一個是歌壇迅速竄紅的清純玉女。
熒屏上光鮮奪目的巨星,沒想到私底下卻是如此模樣,在豪門貴族身邊,鎂光燈下高貴優雅的她們,和生活在貧民窟的她,又有什麼區別呢?
還不是為了自己想要的利益委屈求全,諂媚奉迎……
包廂裡的男女,並沒有因為她和雅茹的到來而停止歡娛,淺淺看著那個左擁右抱,如同皇帝般坐享齊福的冷酷男人,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冰冷狂羈的氣息,淺淺害怕他,可是又不得不去接近他。
如此矛盾的心理,就像冰與火雙重折磨在煎烤著她內心。
「凌二少爺好,您能先支付昨晚那份契約中的所有費用嗎?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站在包廂中央,淺淺故作鎮靜的開口,雖然她覺得這話說出來很卑賤,可她真的別無他法了。
凌傲宸好似沒有聽見葉淺淺的話,低頭輕啜了口紅酒,繼續悠閒享受著身旁美女對他的討好。
「凌傲宸,你是富家少爺,說話應該算話,何況淺淺還和你簽了協議,她現在急需錢,你就不能先支付給她應急嗎?」雅茹是個大大咧咧的急性子,她沒有淺淺的好脾氣,見凌傲宸對淺淺不理不睬,她忍不跳腳吼道。
「蘇雅茹,你給我乖乖的閉嘴!」凌傲宸沒有說話,反倒是一直和身旁美女調笑的風離痕開口了。
「我偏不!」蘇雅茹一進來就瞟到了坐在暗角里的風離痕,一如繼往的花花公子樣,邪肆魅笑,一副不正經的模樣,雖然帥得掉渣,但她看著就是不順眼。
「蘇雅茹,你再頂嘴試試,看我敢不敢將你拖出去餵狗!」風離痕笑得邪佞,可狹長的鳳眸裡,卻滲出豺豹般危險的神情。
雖然和風離痕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他說一不二的冷血性格,蘇雅茹還是有所體會的。
握了握淺淺的手,蘇雅茹無聲的給予她絲絲勇氣。
「凌二少爺,我求求您了,我現在真的很需要這筆錢!」淺淺兩膝一彎,撲通一聲,跪到了冷硬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