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淳捏著茶杯的手,幾乎要把被子捏爛,指關節一片清白之色,臉上的表情,是嗜血的恨。
將那股恨意壓制下去後,她冷靜下來,看著麗貴妃:「唐葉如此行舉,唐國百姓可知?」
說道這,麗貴妃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嘲的笑容:「唐葉的身邊,好像蟄伏著一個奸細,他的一舉一動,那人似乎都看到的清清楚楚,然後,把這些消息送到宮外,宮外,二王爺的餘黨,就像是蟑螂一樣,趕不盡殺不絕,每次得到消息,就會漫天飛書,不說京城,就算是京外百姓,怕都知道我和你說的所有事情。」
是四王爺嗎?真是好樣的,藍景天並沒有打聽到四王爺的死訊,那時候易淳就在想,四王爺怕是有下一步的行動,看樣子,四王爺那日沒有為了報仇就義,就是為了如今這些。
「你以後,就留在我宮裡,我是狼牙國公主的消息,唐國尚未有人知道把?」
「我也是昨天回來,才知曉。」
「那就好,一旦我的身份曝露了,許多事情就不方便了。」
「嗯,雖然我對皇上沒有多少的感情,但是不為皇上,為了他的生命無虞,我也會同你站在一起。」
他……
「誰?」
麗貴妃苦笑一聲:「一個有緣無分的人。」
有緣無分的人,卻因為唐葉的登基,可能會有性命危險,難道。
不知道為何,易淳腦子裡忽然跳出來一個人,然後,脫口而出:「六王爺?」
麗貴妃臉上的震驚,已經告訴了易淳,她猜對了。
「真是六王爺,難道他口裡那個除了她,我誰都不會娶的人,盡然是你。」
麗貴妃的表情,更有些驚訝:「他和你說過這?」驚訝著,眼眸裡閃耀的淚光和驚喜,清晰可見。
易淳點點頭:「他沒有告訴我是誰,但是他很憂傷,除夕那夜,我被刺客要挾,最後遇見了六王爺,他送我回來的路上,和我聊了會兒,我還記得,那時他的眼淚,讓人心疼的抽搐,那樣悲涼的六王爺,我生平是第一次見到,我只是當時沒有想到,那個人是你。」
易淳的話,已讓麗貴妃的落了淚,不過嘴角的笑容,卻十分的欣慰:「我還以為,他早已經不愛我了。」
「你們,曾經相愛過?」
「是,當時皇上派我去唐國,查你和你母親的消息,結果我陰差陽錯,被人迷暈後丟進馬車,入了宮選秀,之後,就成了你後來看到我的麗貴妃,但是在進宮之前,我在酒樓裡遇見過一個男人,你可能不信什麼叫一見鍾情,呵呵,當年,愛情也曾來過,只是還沒有開花結果,我們就成了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故事,但是易淳想,這相比是一個開頭很美好,中間和淒涼的故事,她欠下了六王爺多少個人情,看著麗貴妃的,易淳忽然揚起了嘴角,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會盡力,給你們一個完美結局。」
麗貴妃卻是苦笑:「不可能的,即便他還愛我,我也沒資格了,我親手殺了我和他的孩子。」
「什麼!」
今日的麗貴妃,帶給易淳的震撼,一波才平,一波又熄。
「你大概想知道,皇上為什麼知道瑜夫人殺了我腹中的孩子後,只是把她降為官女子,而沒有處以極刑,那是因為,皇上也知道,我腹中的孩子是我自己殺掉的。」
易淳越聽越迷糊:「到底怎麼回事?」
「瑜夫人端來的補藥,其實我早就知道裡頭有紅花,但是還是一飲而盡,因為我知道皇上已經曉得了孩子是六王爺的,我怕這個孩子的出生會害死六王爺,所以……」
她的語氣還平靜著,可是眼淚卻決堤般的落下。
作為一個母親,易淳完全不知道如何安慰。
麗貴妃自己卻無比平靜的抹了眼淚,微微苦澀一笑:「罷了,餘生如何,都不重要,只要他平安無事便可,唐葉殘暴個性,保不齊馬上就輪到殘骸他的兄弟們了,年長的六王爺必定首當其衝,我要救他,我回國,本來是想求我的父親的,但是知道知道你在宮裡做了公主的的消息,我馬上入宮,來求你。」
什麼求不求的,即便麗貴妃如今不求,易淳也絕對不會放過唐葉,麗貴妃有她要保護的人,易淳亦然。
唐葉,只等著狼牙國內亂平息,便是你的死期。
*
太后的病,已經越發的重了,一日日的衰退下去,原本駐顏有術的她,如今看上去像是個六旬老嫗,形容枯槁,面黃肌瘦。
唐泉即便已經知道了是唐葉搗鬼,但是卻只能裝作不知,要隱忍,他告訴自己,要隱忍,在他能黨結足夠的朝臣之前,他一定要隱忍,即便不得不看著母親慢慢被折磨而死。
給三哥報仇,給易淳報仇,給死去的那麼多將士報仇,他是唯一的希望了,所以,要隱忍。
整個皇宮,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祥和,內力卻被唐葉攪的一團污穢髒亂,唐葉自登基以後,殘暴的本性漸漸暴露,皇宮裡,幾乎三不五時會死個宮女太監甚至是嬪妃。
只要哪個朝臣在朝堂之上稍稍忤逆了唐葉的意思,他在後宮之中的女兒就必定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唐葉的暴政不仁,已經是民怨載道,大家卻是敢怒不敢言。
這樣的光景,一直持續到了九月底,終於,兵部尚書在早朝上,因為進言要犒勞這次平凡中的有功之將軍,而被唐葉下令縫起來嘴巴,唐葉的理由卻十分的滑稽可笑:封不封賞,朕要你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