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藍大人壯烈的飛撲向了柱子,一聲劇烈撞擊,「哄」的一聲,明顯感覺柱子都震了一震,藍大人一頭的鮮血汩汩,眼睛的瞪的大大的,抽搐了幾下,盡斷了氣。
屋子裡不乏藍府的丫頭婆子,見到這血腥的場面,一個個都尖叫了起來,而易淳,也下意識的撲入唐翰懷中,不敢去看,心口一陣抽疼,終究是血緣至親,還是,會痛。
屋子外面的呂氏聽到藍大人撞牆自盡,再看著女兒被打暈過去了好幾遭,終於精神崩潰,一把撲向了衙役,在他不設防之際,抽了刀抹了脖子。
兩條命,瞬息消逝。
藍惠雅渾渾噩噩間看到呂氏血流成河的屍體,猛然撲了過去,銳聲尖叫,叫聲劃破了天際,慘烈至極。
鐲子在呂氏自刎不久便送了進來,最正確鑿了,可也沒了意義。
只是原先易淳以為有兩個鐲子,管家送上來的,卻只有一隻金包玉。
「只找到這一個?在哪裡找到的?」
「在夫人的梳妝盒裡。」管家畢恭畢敬,如實回答。
易淳微微緊了眉心,會把金包玉這樣隨意大膽的放在梳妝盒裡,照理說也沒有必要把紫金花翠玉鐲子藏起來了。
「其餘地方都找了,沒找見另一個?」
「都尋遍了,不曾見。」
總覺得奇怪,腦子裡,忽然想到她說起鐲子的時候,藍景天有些發瘋一樣不顧兩人的身份,緊張的上前抓起她手臂,撩起她胳膊的景象。
難道,這兩隻鐲子是有古怪的?
看著用金片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鐲子,她腦中靈光一閃,把鐲子遞回管家手裡:「把外頭這層金皮給我剝下來。」
「是,娘娘!」管家忙照做,拿了工具來,三兩下就除掉了外頭的金皮,一除掉,面色大變,叫起來,「娘娘,裡頭就是那個紫金花玉鐲。」
果然,不出她所料,只是呂氏這是為何,三番兩次要把同一個鐲子送給她。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太醫院的人來了,她也沒的空多想,就指揮他們分別去檢驗那些香料。
不出她所料,那味她聞著特別的香料裡,摻了致幻效果顯著的天仙子花粉。
「皇上,娘娘,香料裡有一味天仙子,天仙子本身可入藥,有鎮痛殺蟲的功效,一般民間青樓暗病,多用此藥治療,只是天仙子容易致幻,多食令人狂走,久服輕身,所以一般用量十分謹慎,但這味香料裡,雖然用百花調和,但天仙子摻入太過,恐怕若是焚香入鼻,會產生大量幻覺。」
怪不得易淳聞不出來,居然是天仙子這味藥,因為有劇毒,用量很難控制,而且對於她的工作也沒有太過作用,所以她學習期間只是大致認識了下形狀,並不瞭解。
藍惠雅,可真是費勁了心思,居然用百花遮蓋天仙子的怪味,讓人以為是尋常的熏香,不會懷疑過去。
可是她大概死都沒有想到,易淳的鼻子對於這些氣味,格外的敏感。
「再看看,這迷藥裡可有什麼有毒成分。」唐翰命令道。
「是,皇上!」
太醫忙下去檢查,過了不多會兒,回來稟報:「不過是曼陀羅花,迷魂草,羊躑躅一類,雖都有微毒,但少量吸入,並不礙事,的只是會暈厥三五時辰,不省人事,在民間很是常見的一種迷藥,並無特別。」
唐翰聞言,稍稍安心下來,身手攬住易淳腰肢:「朕總算清白了。」
易淳輕笑了一聲:「你清白了,我這還有事呢!太醫,勞煩你幫我看看,這個鐲子可有異樣。」
「是,娘娘!」接過玉鐲子,召集了其他太醫一同過來查看,約摸半盞茶的功夫後,一人上前匯報,鐲子並不是直接拿在手裡,而是放在帕子上,小心翼翼的避免著和皮膚接觸。
「娘娘,這鐲子上,淬了劇毒,不知娘娘從何處得來?」
「劇毒!」大驚失色,易淳不敢置信的看著太醫,「你確定有劇毒?」
「是,娘娘,這味毒藥,無色無香無味,雖然很難察覺,但是只要觸碰到,就會覺得玉色溫潤,溫度比一般的鐲子要高。」
「這種毒,有何藥理?」
「此毒完全是毒,不可入藥,無藥理可言,取劇毒之物,淬煉而成,一旦近身帶著,毒素就會每日透過肌膚滲入身體,先是在手腕處形成一條細紅色的毒血線,日就越累,血線顏色越深,就說明中毒越深,直至血線變成紫紅顏色,便已經病入膏肓,回天乏術了。」
聽著太醫的描述,易淳只覺得毛骨悚然,呂氏兩次送她鐲子,居然都是為了至她於死地。
之所以會兩次收回鐲子,怕是呂氏知道害不到她,又怕七七中毒而亡被宮裡太醫查出些什麼,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收回鐲子。
如果不是事態發展到了今天的地步保不準下次呂氏會把同一個鐲子,包上銀皮子送給她。
好狠毒的女人,又是毒藥,又是迷藥,又是幻藥。
看著已經香消玉殞的七七,易淳眼淚瞬間落了下來,上前,撩開七七手臂上的衣衫。
果不其然,如太醫所言,一條粉紅色的血線,橫亙在她手臂上。
這個丫頭,怎麼不早點去看看太醫,或者早點告訴她,弄的如今,她心頭如此愧疚。
終究又是她害了七七,這份毒,本不該七七受的,可憐這孩子,為她擔了多少的罪,如今死的淒涼,連個送終的親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