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甚歡,直到夜深才散去。
次日清晨很早,天際才剛吐露了魚肚白,唐翰身邊的御前公公張德全忽然帶領著幾個奴婢太監前來,說聖旨到。
十六王爺小孩子賴床,突然被叫醒有些起床氣,迷迷糊糊的起來,嘟著嘴坐在椅子上,臉色不大好看。
其餘屋子裡的太監宮女,都齊齊跪在了地上,除了「病重臥榻」的易淳,還在樓上呼呼大睡。
張德全是認識易淳的,掃了一眼接聖旨的主兒不在,不免多問了一句:「綿喜,易淳姑娘呢?」
唐泉掃了一眼張德全:「她病著。」又看了一眼聖旨,有了不祥之感,「這聖旨,是找她的?」
一般接聖旨,一宮之內的奴婢在場的都跪下便可;若是不在場的,也不用大老遠跑來。
張德全故意問起易淳,難道這聖旨是給易淳的?不然少她一個跪接又何妨?
聽唐泉問,張德全如實道:「回王爺的話,是給易淳姑娘的,請問王爺,易淳姑娘在嗎?」
唐泉不安了:「她病著呢,皇兄找她何事只管說好了,何必宣個聖旨過來,勞師動眾的。」
張德全忙道:「十六王爺有所不知,易淳姑娘的哥哥藍副將來信了,說是聽說表妹在宮中為奴為婢,勞累致病,心裡不安,戰場上猶然牽掛,希望皇上能善待易淳姑娘。皇上體恤藍副將的愛妹之心,特命奴才來傳旨,要封了做昭儀娘娘呢!」
一語出,唐泉整個人往後坐了一坐,旋即鎮定下來,對綿喜道:「去伺候易淳起床,讓她來接旨。」
唐泉無力反抗,他知道,要來的總歸會來的。
當日皇兄不肯出讓易淳,他就知道皇兄必定十分喜歡易淳,肯借給他幾天已經是皇兄對他的大寵愛了。
皇兄當日金口玉言,讓他膩味了再把易淳送回去,這之後,是真的不曾向他來討要回去過。
可他為何偏偏自作聰明,為了讓易淳避免和皇兄見面,居然讓易淳稱病避世。
如今藍景天都知道了,甚至還上了書來,皇兄若是不厚待易淳,藍景天便會因此消極怠惰了,不用心於戰場,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更讓唐泉覺得無力反抗的,是皇兄的心思。
呵,真要安撫藍景天,善待易淳,大可以封易淳做個後宮女官,至於什麼昭儀娘娘,完全是沒有必要的。
皇兄之所以讓張德全傳旨冊封易淳為昭儀娘娘以善待易淳,完全只有一個目的:以藍景天為借口,順理成章的要回自己的女人。
想到易淳要走,他眼眶有些濕,心裡難受的慌。
他喜歡她,雖然他還小,但是卻也知道喜歡一個女人的感覺,他不想她走。
可是,她卻非走不可了。
以後,她是嫂,他是小叔,難道他只能等皇兄不喜歡她了,再去問皇兄把她給要過來嗎?就像八哥和宜貴嬪一樣?
如今看,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