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讓她傷心離開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中途插上一腳,我們現在早已兒女成群了。」蕭顏憤怒於母親的執拗,語言化成利劍瞬間從嘴裡射了出來,聞言,吳雲姍冷靜的美眸裡染上一抹痛楚,隨即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走上前,以前總是拉著她衣角的小孩子早已變成了如今這挺拔俊秀的人,可是,他卻口口聲聲的控訴她愛他的心願。
一個母親最執著的願望。
「我不同意。」她看著他,殷紅的嘴唇吐出四個字。
簡單乾脆的四個字讓蕭顏的理智幾乎瞬間崩潰。
眼前這個生他養他的人是他這一生最敬愛的人,所以,他希望,無論他做了什麼樣的決定,都能第一個得到她的認同和祝福,可是,現在她卻如此輕易的說出反對的話,讓他突然覺得疲憊不堪。
「媽,為什麼?你為什麼總是反對我跟雪兒在一起,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還是這樣,我不明白,雪兒到底有什麼不好?」蕭顏痛苦的扒了扒黑髮,看著自己的母親問道。
吳雲姍看了他一眼,美麗的雙眸裡渲染上絕決的光芒,「五年前,她沒能堅持住最終離你而去,這讓我對她很失望。」
「你所謂的堅持就是在雨裡跪上一天一夜?」蕭顏不客氣的吼道,他從來沒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如此殘忍,要一個才15歲的少年在傾盆的大雨里長跪不起,他從沒有像這一刻這麼痛恨自己出生在這個有著相當嚴重的門第之見的家族裡。
每個人看到他的時候總是堆著滿臉的笑意。
他們心裡的算計和陰謀全被完美的隱藏在笑臉裡,明明想要將他這個蕭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拔除,卻還要努力的討好他,取悅他。
這樣的家族讓他覺得噁心。
所以他才從一開始便決定走上畫家這一條路。
畫畫,才是他最嚮往的事。
而且,也是雪兒最衷愛的事。
曾經的無數個白天和黑夜,她靜靜的坐在他身邊,認真而仔細的看他修長的手指握著畫筆在紙上妙筆生花,那是他迄今為止最幸福愜意的時光。
「他哥哥歐陽銳可是出了名的不良少年,即使長大之後,也被人慣上了黑道總裁的名號,我們蕭家這樣的大家族豈止這樣有污點的人進家門?」吳雲姍冷冷的說道,目光停留在窗外生機勃勃的籐蔓上沒有移開。
雙手無意識的緊握成拳,蕭顏感覺自己的憤怒很有可能會馬上爆發。
說到底,還是因為門第的關係。
「我跟雪兒相愛不關其他任何事,為什麼你總要將那些已經被摒棄的舊觀念強加在我們頭上?」俊臉上透出一抹無奈和悲涼,他看著母親美麗的側臉,突然覺得,他彷彿從來就沒有認識過她。
她不再是打雷時會哄他睡覺的溫柔女人,不再是下雨了會背他的堅強女人,不再是他心裡最最珍愛的人。
聽到兒子的嘶吼,吳雲姍終於轉過頭來直視著他因悲傷和憤怒而染紅的雙眼,輕輕說道:「歐陽雪早就已經不是五年前單純的女孩子,這五年間跟她上過床的男人不計其數,這樣一個殘花敗柳更加進不得我們蕭家的大門了。」
她的聲音輕柔美好,吐出的話卻像是帶著倒刺一般在蕭顏的心裡深深的紮了下去,瞬間,鮮血直流。
「是誰害她傷心絕望以至於自暴自棄的?是誰?」蕭顏看著自己的母親,聲音近乎瘋狂,「我今天回來不是想要徵得你的同意,只是想來告訴你一聲,我蕭顏,這一輩子只認定歐陽雪,除了她以外,我不會娶任何人!所以,你的孫子只可能在她的身體裡孕育出生,而且,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對她做任何不利的事,這是我對母親最後的警告。」
話一說完,蕭顏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後。
重新恢復安靜的大廳裡,只留下輕微的歎息。
蕭顏剛一走進房間,一團黑影立刻撲了上來。
微笑的將黑影擁進懷裡,走向一旁的沙發,「有沒有好好吃飯?」他問,聲音溫柔敦厚,完全不見幾個小時前的狠決狂暴。
「吃過了,你去哪裡了?」躺在他懷裡的歐陽雪把玩著他襯衣的扣子,輕聲問道。
「我回家了。」
聞言,歐陽雪立刻從他懷裡起身,緊張的抓著他的手臂,問道:「你……你跟你媽媽說了?」
「嗯。」蕭顏幾不可聞的發出一個單音,歐陽雪看著他隱隱難過的臉,已經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你媽媽果然還是反對我們在一起呢,對不起,讓你左右為難。」
蕭顏將她擁進懷裡,用力的連呼吸都快停滯,他的聲音重新傳來,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我一定會說服她的,我會讓她看見你的好,你對我的意義。」
歐陽雪將頭埋在他溫暖的懷裡,用力的點頭。
良久,她的聲音悶悶的傳來:「蕭顏,有句話我有沒有說過。」
「嗯?」
沉默了一會兒,她的聲音漸漸響起:「我愛你。」
他顫抖著雙手放開她,俊臉上的表情狂喜而激烈,然後迅速的俯下身去,含住那帶著笑意的櫻唇。
房間裡,喘息漸起。
前任女友和現任妻子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
那場面光想像就會覺得尷尬無比。
可是,當莫安北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發現上官文靜早已出門了。
站在旋轉樓梯口,看著一樓的客廳裡安靜的樣子,她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走,下去吃早餐。」
突然,身後響起一道低沉帶笑的嗓音,她回頭,看見男人帶笑的俊臉。
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子已經被人擁住帶動著向樓下走去,她小心翼翼的任他抱著,心裡又開始被一種叫苦澀的情緒佔據。
上官文靜已經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