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著很大的雨,她倔強的跪在堅硬的地板上,雨水不斷拍打著她的身體,疼痛讓心都跟著麻木了,雨水混著淚水慢慢的落下來,滴在膝蓋下的地板上,又很快被新的雨水淚水代替。
她跟著大哥一直生活在社會的雜縫裡,但是,她從未覺得那有多辛苦和無法逾越。
直到,那個女人的出現。
她有雍容華貴的容顏和氣質,她站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如同女王,她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你和你的大哥只是市井之徒,雖然你大哥歐陽銳已經脫掉了骯髒的外衣成了名副其實的商業巨才,但是,身為書香書第的蕭顏是絕計不會與你們有任何來往,我們蕭顏也絕不會被允許與你這樣的人結婚的,所以,你應該放棄這段無望的愛情。」
蕭家的一家之主,蕭顏的母親。
那個女人,就是她五年前離開蕭顏的真正原因。
那段時間,蕭顏剛好被派去國外進入學術研究,一切事情,只是蕭母的一個小手段而已。
為的只是他們蕭家的優良傳統不能被她這樣一顆老鼠屎給打壞了。
多可笑。
她用盡心血愛著的人竟然只是一個不可能的人。
她悄悄的離開了。
也同時走出了蕭顏的世界。
她整日流連忘返於各大酒吧,每晚床上的男人都有著不同的臉孔,她不記得他們的樣子,因為,無論跟多少個男人上床,她的腦子裡只能一遍一遍重複著那個人說愛她時臉上認真而甜蜜的表情。
她只是想忘記疼痛。
忘記那個人留在她心裡最深的依戀。
所以,她不想戀愛,就算遇見比他更優秀的人,她也依然無法動心。
總是說不想戀愛的人,心裡都裝著一個不可能的人。
這話是聽誰說的,她不記得了。
她只是一遍一遍咀嚼著這句話,覺得說得實在是太TM對了。
蕭顏,就是她心裡那個永遠都不可能的人。
「我可以自己回家。」唐凌無奈的被男人捉進車子裡,用近乎乞求的語氣說道。
早知道今晚就不該去飛揚,就算回家一個人對著無聊的電視也好過現在跟這個冷得跟冰塊一樣的男人面對面的說。
狹窄逼仄的車廂裡只會讓他呼吸困難。
一面對這個男人,他就會沒出息的緊張到死。
這種完全不在掌控的局面讓唐凌感到深深的挫敗。
似乎,從一開始就錯了。
如果沒有進歐陽集團,他就不會遇見這個叫vialin中文名字卻從來沒聽過的男人。
而且,對方似乎也總是避免說起自己的漢名。
久而久之,他已經快忘記這個男人最開始其實是不叫vialin的。
vialin聽見他無奈的語氣,濃密的眉微微撅起,薄唇慢慢開啟:「順路。」
唐凌再次想暴走。
如果從城南轉到城西叫順路的話,那這世界上應該沒有什麼彎路了吧。
「我想自己回家,我今天有開車來。」他看著他,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說道,他那輛剛買不久的跑車似乎根本就沒什麼用處,因為,最近的幾個月裡,他跟這個叫vilain的男人幾乎每天都呆在一起,當然,除了睡覺的時候。
vialin再次看了他一眼,然後不作任何回答,只是自顧自地發動引擎,車子便像它的主人一樣凌利而快速的飛了出去。
唐凌一個沒抓穩,額頭便毫無懸念撞在了車窗上。
靠!
在心裡狠狠的罵了一句,唐凌伸手撫向正發出尖銳的刺痛感的額頭。
急疾的車子也同一時間停了下來,剎車聲在安靜的街道顯得格外突兀。
男人轉過身來迅速的雙手捧起他的臉,仔細的端詳著被撞得紅腫的飽滿的額頭,深邃的眸子裡染上了心疼,「怎麼這麼不小心?」說出的話卻依然帶著冷峻的氣息。
唐凌無辜的看他一眼,嘴一撇,抱怨道:「人家都還沒繫上安全帶啊,請問你是趕著去投胎嗎?開這麼快!」
聽到他的話,vialin不禁失笑,纖薄的唇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唐凌愣愣的看著他,瞬間被閃瞎了眼。
這個男人,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像妖孽。
跟老闆有得拼了!
「痛嗎?」vialin伸手輕輕揉著他被撞傷的地方,語氣輕柔細膩。
唐凌看著他俊美的臉,只能傻傻的點頭。
他從來沒發現,這個男人如此好看,應該說,他從來沒發現,這個男人溫柔的時候簡直就是完美情人的模樣。
誰做了他女朋友,一定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這個認知讓唐凌莫名的覺得鬱悶,感覺有東西哽在喉頭,咳不出也嚥不下去,堵在那裡,讓人難受得緊。
為什麼,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會喜歡上別的人,自己的心情就會不由自主的低落?
為什麼,只要一想到他會將別人擁進懷裡,嘴裡似乎就會瀰漫著苦澀?
為什麼,只要一想到他會深情的吻上別人的唇,心,就會微微的抽痛?
這樣全然陌生的情愫讓他有些慌亂,他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緊握在一起的雙手,腦子裡一片空白。
「我帶你去醫院。」vialin看著因低下頭而露出來的側臉還有那白淨的脖頸,擔心的說道。
聽到聲音,唐凌抬起頭,眼裡染上的鬱結在車廂的照明燈下變得朦朧神秘,然後聽見他的聲音慢慢的響起:「不用了,回去用冰敷一下就好了。」vialin看著他,眼眸猶地深了幾分。
「你家有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