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後視鏡,蕭顏看著莫安北的臉,突然笑了,俊美的臉因為這個笑顯得格外迷人優雅:「安北覺得我是壞人,所以不敢全心全意相信我嗎?」
莫安北趕緊擺手,著急的解釋:「不是的,我只是覺得打擾你讓我很過意不去。」
「那就這麼定了,你們今晚去我家,我家有很多房間。」不等莫安北再繼續說下去,蕭顏開口說道。
想當然耳,最後蕭顏抱起熟睡過去的歐陽雪帶著一臉過意不去的莫安北進了市郊最高的那幢大樓。
「蕭顏,你家好美。」
一走進門,是寬大得佔據了整面牆的巨型油畫,整個大廳裡隨處可見的是隨意的塗鴉和散亂的畫紙,貼在雪白的牆上多了那麼幾分屬於畫家的悠揚氣息,然後是米白色的沙發,休閒散漫的個性電視櫃,腳下是柔軟得如羽毛的白色地毯,所謂藝術家的氣息便是如此吧。
莫安北由衷的稱讚,終於回過神來的從門口走了進來。
蕭顏早已將歐陽雪抱進了臥室,放在自己的king size床上。
「安北,你先隨意參觀一下。」蕭顏邊說邊走進了洗手間,過了一會兒,手裡拿著一條沾水的毛巾又重新走進了臥室。
莫安北尾隨他走進去,看到的是,大畫家那雙拿畫筆的手正溫柔細膩的為爛醉的好友擦洗臉頰,那樣小心翼翼的動作讓莫安北突然有些怔忡。
蕭顏難道早就認識雪兒了?
否則,他怎麼會這麼親切而熟稔的為雪兒洗臉?
而且,蕭顏臉上的表情分明帶著溫柔和深情。
可是,可是這可能嗎?
一陣悠揚的手機鈴聲響起。
打斷莫安北的臆想和蕭顏柔情似水的表情。
莫安北跑出房間,慌亂的翻出手機,看到屏幕上「歐陽銳」那三個字的時候,心都快跳出來了。
總有一種偷情被抓包的錯覺。
她啐了自己兩句,才慢慢的按了通話鍵。
「你在哪兒?為什麼還沒回家?」電話一接通,不等她說話,那頭便傳來男人憤怒的低吼。
莫安北扁扁嘴,這男人管得也太寬了吧。
他們還沒結婚呢!
「我在朋友家裡。」莫安北老實的回答。
「朋友?誰?」
「你管得著嗎?」
「你現在在哪裡?地址!」
莫安北看了看臥室裡昏黃的燈光,如果被歐陽銳知道,她把他妹妹帶到一個陌生男人的家裡,還正躺在陌生男人的床上,不知道他會不會直接飛過來砍死她。
「莫安北,說話!」
那頭傳來的吼聲讓她回過神來,然後還是乖乖的報了蕭顏家的地址。
她還是無法拒絕無法違背那個男人的話。
雖然很想不客氣的掛斷電話,卻還是無法說服自己按下去。
直到電話裡傳來「嘟、嘟」的盲音,她才慢慢的放下電話。
蕭顏不知道什麼時候正站在她身後的位置,看著她。
「今晚真的麻煩你了。」莫安北看著他,歉意的說道。
蕭顏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雙手環胸,站在她面前,表情認真:「安北,我覺得他不愛你。」
鏡片後的瞳孔猶地收緊,呼吸似乎一下子紊亂起來,她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他不愛你。
簡單的四個字是她早已經明白的事實,卻依然忍不住的保留著期待。
今天從蕭顏的嘴裡冷靜的說出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心疼得快要無法呼吸。
良久,她輕輕笑笑,說:「我知道。」
「那為什麼還要選擇跟他結婚?現在是21世紀,你可以自由的選擇結婚的對象,不是嗎?」蕭顏皺眉看她,不認同的說道。
莫安北抬起頭來看著他,輕啟唇:「蕭顏,婚姻就像一座圍城,外面的人想進去,裡面的人想出來,而我,卻只想安分的成為他
的妻子,即使他不愛我,我也不會悲傷或難過,因為,我一早就知道他不可能屬於我,但是,我的肚子裡有著擁有他一半血統的小生命,只要這個寶寶在,我就什麼都不會計較。」
蕭顏看著她,眉間的皺褶更加深刻,「安北,你太傻了,就算是為了孩子,你也沒必要犧牲自己的幸福。」
莫安北輕輕搖頭,然後坐在沙發上,「這世上的傻瓜何其多,我不過是其中的一個而已。」
接著,滿室寂靜。
愛情這類複雜而繁瑣的遊戲,總是在每個人的身上不厭其煩的上演,它可以華麗美妙,也可以平凡無奇。
無論殘忍或執著,它的頭上依然頂著一枚叫做「永不落幕」的光環。
它是這世上最美的東西。
永遠都是。
「我之前跟你要的簽名,就是為她要的。」莫安北靠在沙發上,慢慢開口說道。
蕭顏的臉在那一刻,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你應該沒想過,在某個地方某個人會這樣執著而堅定的支持著你吧。」不等蕭顏開口,她繼續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應該把這些事告訴蕭顏。
不想讓雪兒的所有默默的努力白費。
「她……怎麼可能會……」
「你的每一幅畫她都仔細認真的觀賞過,你的每一場拍賣會她都親自去過,你的每一次畫展除了最近那次她都風雨無阻的看過,這樣的行為如果還不算強烈的喜歡的話,我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能算得上了。」莫安北打斷蕭顏的話,說道。
蕭顏看著她,然後將視線投向臥室的方向,「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