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菱也想了當年的事,「當時,我們煙雨樓的姐妹都以為媚君的丈夫是犯了什麼罪才被帶走的。我也是之後跟著文哥離開煙雨樓才知道,媚君的丈夫就是當今的皇上。媚君不想讓女兒待在煙雨樓受人嘲諷、欺凌,便把她交予文哥撫養。文哥執意要將媚君一起帶走,可是……媚君真的太傻了!她還在癡癡盼望著皇上的回來。」
大家都沉浸在故事裡,聽得感動。景譽卻冷聲的插了句:「文峽萊,你處心積慮秘密謀殺皇上,你可是犯了殺頭、滅族的大罪!」
文峽萊早在幾年前就決定,一旦真相大白,講出事實真相的時候,也是他去找媚君請罪的時候。
景雪想起了整件事情上諸多的漏洞,直言道:「我沒有梅花胎記,為何皇上會認我呢?難道他當年都沒來得及看親生女兒一面就被帶走了?在我還未出現之前,這麼多年以來,皇上都沒有出宮找過自己的孩子和媚君嗎?他都沒來過青陽鎮嗎?」
景陵接道:「難道,你忘了太后?本來這次出來,我們都沒有機會來青陽鎮。」
景雪恍然大悟。
景譽一聲喊道:「葛大人!」
葛大人端端正正彎腰道,「九皇子!」
「文峽萊密謀殺害皇上,收押候審!」
「微臣遵旨!」
葛大人手一揮,眾侍衛打退不少震龍鏢局內的兄弟沖了起來。
「抓起來!」
文峽萊高聲喊道:「不用了!」侍衛被聲震得未再靠近一步。
文峽萊看著地上的那把劍,幽幽的說道「我自己來!」
當眾人都誤解為他自己會走,不用旁人押著的意思時,文峽萊迅速的撿起利劍,他目光堅定的看著遠處,隱約看到媚君正朝著他笑,文峽萊含著笑輕聲道:「媚君,我來陪你了!」
鮮血從脖子溢出……
「文哥……」藍菱哭天喊地,「文哥,你怎麼那麼傻!你還有我啊,媚君不喜歡你,不愛你……你還有我啊,文哥……」
這一幕,所有人都沒有料到。景雪呆呆的望著景譽,景譽這麼做恐怕只是為了替項縈報仇吧。這樣的景譽,景雪覺得好陌生、好有距離。
「文哥……我不會讓你孤孤單單的,我……我這就來陪你!」藍菱拾起帶有文峽萊血跡的劍,往脖子上一抹,眼閉合,淚滑落,整個人正好躺落在文峽萊的懷裡。
竹節,竹心哭喊道:「師父……師父……師父」
竹心跪在地上,不停的搖晃著他們,「師父,藍菱阿姨,你們醒醒啊!醒醒啊!」
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事情居然是這麼收場的!
震龍鏢局也在這一夜之內解散了,竹節、竹心將文峽萊和藍菱厚葬……
景雪約竹心一起登山看日出,站在山頂,看著遠處天與山相連的一線,簡直美得像一幅畫。
「你真不打算回宮嗎?」景雪始終不明白竹心所想。
「我有什麼資格回去呢?」她差點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你沒有資格,誰還有資格呢。血濃於水是永遠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我回去了……」竹心看著景雪道,「你怎麼辦?」
景雪深深吸了一口山上的清新空氣道,「我就天地逍遙任我行了。倘若父皇不肯原諒我的欺瞞,非得押我回去治罪,我也認了!」
竹心笑看著景雪,「瞧你,父皇叫得多順口……」
景雪想起了圖格思甜也說過這話,的確,穿越以來的日子,這個稱呼是她覺得最為窩心和親切的。
「竹心,你心裡一定也有很多困惑和疑問,你就不想當面問問他嗎?」
竹心挽起景雪,帶著笑道:「你就代替我問吧。還有……麻煩你代替我當好這個郡主,做好這個女兒!」
「竹心……」景雪還想說點什麼,可是竹心攔著不讓她說,景雪只好在心裡默默允諾著,做好這個郡主,做好這個女兒!
看著山後的日頭漸漸升起。
兩小姑娘背靠背的坐在山頂,頭相互倚著。
「那你……有何打算?」景雪問。
「四海為家,隨處漂泊!」竹心說得輕鬆,心裡卻有著一個難以割捨的人。
「會想他嗎?」景雪輕輕問道。前些日子以來,她早就看出了竹心對景泰的心思。
「會!自然會!」竹心坦白道,可是下半句話卻帶了太多的無奈,「他是我哥哥嘛!怎麼會不想呢。」
景雪聯想到了自己,苦澀的笑了起來。等這裡的一切都結束,等回到奕陽都城的皇宮,她景雪的身份永遠只是景譽的妹妹了。
兩位姑娘都想著自己的心事,想著自己心裡的人,眺望著山外的遠方……山那邊的世界,會不會沒有那麼多的遺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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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雪一回到葛府,就被圖格思甜拉著問道:「怎麼樣……怎麼樣,她要不要回宮?」
景雪歎息著搖了搖頭。
景泰追問道:「竹心可有何打算?」
「回來的路上,她跟我說,明日便和竹節離開這裡。四海為家,隨處漂泊。」
景泰點頭應道:「或許這對她來說……是一條最好的路!」
景陵讚道:「好一個四海為家,隨處漂泊。只可惜……」他遺憾的說道,「我們都身在了帝王家!不能四海為家,隨處漂泊。」
景雪掃視了一眼屋內在著的人,「景譽呢?」
「一大早上就沒看見了!」圖格思甜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