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年過,春風吹綠了江南岸。
皇上率皇親國戚,文武大臣都在宮門外送徵國隊伍。
「妹妹,你當真不和我回去?」圖格思耷問道。
圖格思甜望了眼景陵,堅定的說道:「不回去了!」
可妃不知不覺的紅了眼眶,她緊緊握著景蝶的手說道:「燕兒不在了,如今你也……」可妃說不下去了,閃過身子,抹著眼淚。
景雪走至景蝶跟前,關心的問道:「蝶姐姐,這一路顛簸,腹中胎兒可受得了?」景蝶笑笑說:「不礙事!」
圖格思耷深深的看著景雪,想開口卻又嚥了下去。
皇上掩住自己離別的傷心,咧著笑道:「這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朕就不送也不留了,時候不早了,趕緊啟程吧。」
圖格思耷跟皇上、眾位皇子一一道別後,小心翼翼的扶著景蝶上了車。
隊伍出發了,景蝶掀開簾子,不停的搖著手。圖格思耷的目光定定的鎖在了景雪身上,他想起了在霖國諸多快樂的日子,都是有景雪相伴在左右,是景雪教會了他如何是愛,可到頭來,為何知道愛的人卻娶不到自己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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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本是個充滿生機、充滿希望的季節。但是,對於呆坐在沁雪園亭子裡的景雪來說,今年的春天是灰色的。她時不時的歎息著,立在她身旁的小桐小曄聽聞這一聲接著一聲的歎氣,既無奈又心疼的互看了一眼。
小曄聽不下去了怨道:「郡主,這大好的春光可都被你歎光了!」小桐附和著說:「是啊是啊。郡主……」小桐試問著,「不如出去走走?」小曄靈光一現,建議道:「去找思甜公主!小王子一走,現在只有她一人留在了霖國,也怪無聊的。」
景雪手托著腮幫子,一耳進一耳出的聽她們兩叨叨著……她慵懶的抬起上眼皮看去,圖格思甜正走了過來。
圖格思甜極為煩躁的喊了一聲:「雪姐姐……」
小桐小曄請安行禮,為圖格思甜沏好茶,退至一側。
景雪打起精神問道:「怎麼啦?好妹妹。」圖格思甜快速的問道:「雪姐姐,你有沒有覺得這皇宮裡少了什麼?」景雪打趣道:「沒少你的陵哥哥不就成了。」圖格思甜小嘴一嘟道:「你還跟我開玩笑,我可是很認真的!」景雪收起玩鬧,感慨道:「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想必,此時此刻最不好受的還是可妃娘娘。」
圖格思耷同情的說道:「是啊,燕姐姐沒了,蝶姐姐也遠嫁大西北了。」
景雪忽地問道:「對了,你怎麼不跟小王子回徵國?你的母親一定也很想你!」
圖格思甜不以為意的說:「母親有哥哥陪,將來還有孫子陪。而我……」圖格思甜想到了那個讓她從小就為之傾心的人,心裡泛起了暖意道,「而我……我只想陪在陵哥哥身邊。」
景雪想起和景陵的那番對話,憐惜的看著圖格思甜,不忍心的問道:「倘若……倘若你陵哥哥不喜歡你,怎麼辦?」
圖格思甜的心一下子被狠狠的抽了,她強顏歡笑著說道:「那是陵哥哥自己的事了,只要我喜歡他便好!」圖格思甜目露期盼著道,「我只希望可以一輩子陪伴在他左右,哪怕永遠只是妹妹的身份。」
景雪的心裡一顫,永遠……只是妹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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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內,花團錦簇,風和日麗。
皇上率著景陵、景泰、景譽、景雪、項縈、圖格思甜幾位年輕人散著步。
景雪看到景譽和項縈的甜蜜,哀傷不知不覺的爬上了臉。景泰看在眼裡,痛在心裡。景陵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疼惜。皇上看到景雪愁眉苦臉的,疑惑的喊道:「雪兒啊,最近個怎麼了,老是愁雲慘霧的?」景雪平靜的回道:「只是……時常在想,如果燕姐姐、蝶姐姐都在著就好了。」皇上下意識的體會到了景雪的心情,眉頭也隨之皺了起來,多好的兩個女兒啊,可惜,一個遠嫁大西北,一個……再也回不來了。
一群人,繞過一座假山,皆是沉默。
半晌,皇上對著景雪說:「看樣子,你也無心跟朕微服出巡了。」景雪瞪著大眼睛,驚喜的喊道:「要微服出巡嗎?父皇,我可以一道去嗎?」終於……皇上見到了景雪臉上的笑,他也跟著笑道:「自然可以!朕今兒個叫你們出來,就是想問問你們年輕人的意思。」
大夥兒你瞅我,我瞅你的,被這個『意外』都震驚到了。
景泰訝異的問道:「父……父皇,兒臣們也可一道去?」
皇上爽快的應道:「是啊,今日在場的都一道去!」皇上笑顏逐開的說道,「你們年輕人說說笑笑的,一路上才熱鬧。」
圖格思甜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喊道:「我也可以去?」
皇上哈哈笑道:「那是自然!甜甜,你哥哥回徵國了,在這兒,你就像朕的女兒一樣,朕怎麼忍心將你一個人留在宮裡。」
圖格思甜好開心的蹦蹦跳跳著,跳到景陵身邊,二話不說的挽起景陵,靠在他胸膛上,喜悅的嚷道:「哦~~~太好了!可以跟陵哥哥一塊出去玩了!」
景陵再三推著,可圖格思甜一直黏著。大家看得捧腹大笑起來。景陵尷尬的對眾人乾笑著……過了會兒,圖格思甜才鬆開,哈哈的對著大家笑。
皇上對景陵說:「陵兒啊,你也該娶了……」景陵毫無準備,心一慌道:「父皇,兒臣還不想娶!」皇上龍眼一瞪道:「胡鬧!」順眼看到親親愛愛的景譽和項縈,便舉例對景陵直言道,「陵兒啊,你九皇弟都有項縈了。等黃道吉日一選出來,九弟都娶了,你這三哥居然還不想……」
「父皇……我……」景陵試圖解釋著。
皇上斷其言道:「行了,朕看甜甜配你是綽綽有餘了。改明個也給你兩選個黃道吉日。」
圖格思甜聽著樂開了花,向皇上行禮道:「謝皇上厚愛!」
項縈笑著對圖格思甜說道:「甜甜,不如咱們……一起上花轎。」
開心過頭的圖格思甜一點都沒注意到景陵土黑的臉,她忙不迭的點頭道:「好啊好啊!」
景譽走至景陵身邊,開玩笑說:「不得了了,現在的姑娘竟都這般沒皮沒臉的了。」
圖格思甜、項縈都對著景譽露出了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樣。景譽舉雙手求饒。見此,皇上哈哈大笑了起來。
景雪努力讓自己笑起來,可是……真的好困難。不是談出巡的嗎?為什麼……?
景泰見狀,對皇上提醒道:「父皇,咱們是不是該說說……出巡?」
皇上收住笑,恍然回神,言歸正題的問道:「你們可有想去的地方?」
大家都滔滔不絕的議論了起來,結果……誰也沒能說出一個準確的地方。
景泰說:「父皇,不是微服出巡嗎,不如走哪是哪。」景雪應道:「是啊,父皇,咱們就不要在乎出巡的目的地,只管沿途的風景就成!」皇上讚道:「好一句『不在乎出巡的目的地,只管沿途的風景』。只是……」皇上臉色凝重的一步一步走至景雪跟前。
「只是……」
「父皇……?」景雪豎著耳朵,瞪著大眼睛,怎麼突然覺得氣氛怪怪的。
皇上重歎一口氣道:「朕好想去青陽鎮,好想……」
景陵、景泰、景譽、景雪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話深深一震。
景雪還未緩神,皇上倏地抓住她的胳膊不停搖晃著,急道:「雪兒,帶朕去看看媚君……看看媚君!」
「父……」景雪精神未定道,「父皇?」
皇上不搖晃景雪了,只是還是緊緊抓著景雪的胳膊。他詫異的問道:「難道……你不知道媚君葬在何處?」
景雪嚥了嚥口水,隨口說道:「當……當時年紀還小。不記得了。」
終於,皇上漸漸的鬆開了緊抓著景雪胳膊的兩隻手,一個人,冷靜了一會兒。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皇上何時這等激動過。好在,來的快去的也快,皇上說:「方纔,你們沒被嚇著吧?」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違心的搖搖頭。
圖格思甜說:「皇上,那咱們就去青陽鎮!」
景陵、景泰、景譽、景雪四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因為上次,景譽、景泰都能找到昔日煙雨樓的紫毓,問出胎記之事。所以同個道理……皇上如果親臨青陽鎮,也許就是事情敗露的一天。到時候,欺君的大罪……誰都不敢想像那後果。
皇上面露難色的說道:「可是此次出巡,母后也會一道去。」
圖格思甜不解的問道:「皇上出宮了,太后也出宮了。這皇宮裡豈不是沒人管事了?」皇上說:「母后派人去山上找恆兒、欣兒,國家大事暫由兩位皇子代理。」
圖格思甜掃興的說道:「太后也要一道去?那不是一路上都要聽她叨叨了。而且,行程也得放慢了。」
對景雪而言,雖然太后一同出去,自己又得看臉色過日子了。但確實……可以躲過一場殺頭大罪。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只是……瞧見皇上相思不得見的苦,景雪萬般同情,但也愛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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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的日子在不知不覺中悄然到來……所有相關人等都輕騎簡裝的出發了。
馬車,踢踢踏踏的走在風景如畫的郊外道路上,馬隊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都有跟隨。
馬車內,太后、皇上、項縈、景雪、太后的貼身宮女小蛾、太醫。
馬車外,景陵、景泰、景譽、圖格思甜、一名大內侍衛齊威騎馬,另一名大內侍衛齊武駕車。
一路上,圖格思甜總是騎在景陵旁邊,好幾次景陵都策馬跑到最前面,又或者是慢吞吞的走在最後面。但是無論怎樣,總是甩不掉圖格思甜。
景陵不耐煩的說道:「甜甜……你就別跟著我了!」景泰玩鬧的幫著圖格思甜說道:「三哥,你可太抬舉自己了。甜甜明明是騎自己的馬,走自己的路,怎麼能說跟著你呢。」景譽也跟著湊熱鬧應道:「可不是嘛!」
圖格思甜聽大夥兒都幫著她,便理直氣壯的對景陵說道:「你聽吧,我可沒跟著你。景泰哥哥、景譽哥哥可都看見的。」
景陵無奈道:「他們啊,是無風不起浪————瞎摻和!」
景泰頑皮的說道:「非也非也,我和九弟是幫理不幫親!」
景譽笑道:「正是正是!」
景陵慪道:「你們兩啊,就尋我開心吧。」
馬車外的大夥兒說說笑笑,好不熱鬧。馬車內,也沒消停。
景雪看著車窗外,綠野青山,天與地相連在一起,不禁令人心曠神怡。再看看,挺拔的坐在馬背上的景譽,不由得揚起了嘴角。
「雪兒,看什麼呢,這麼高興!」皇上喊道。
景雪看向車內,笑道:「好久沒出來了,看到這大好風光,自然而然的打心裡高興。」
皇上聽聞看向車窗外道:「確實啊,今天風和日麗……真是處處都是好風光。出來走走簡直是對極了!」皇上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吐出來,便高興的喊道,「這郊外的空氣聞著都舒服,令人神清氣爽!」
景雪興致十足的說道:「父皇,不如……我來給你們唱首歌。」
皇上連連說好,道:「雪兒唱歌可不能錯過。記得壽宴那天……那歌叫什麼名字?」景雪想都未想的脫口道:「我的好父皇!」皇上聽聞笑得好開心,好驕傲!
景雪見機唱了起來:「我的好父皇,下朝回到宮,勞動了一天多呀多辛苦。父皇父皇快坐下,父皇父皇快坐下,請喝一杯茶,讓我親親你吧,讓我親親你吧,我的好父皇!我~的~好~父~皇~!」
皇上、項縈、太醫、小蛾都鼓起了掌。太后閉目養神著……沒有任何表態、反應。
項縈說:「這歌……我從未聽過,真是又新鮮又好聽。這歌詞中還表達了濃濃的親情。」項縈轉而想到今天是在大好風景下出遊,她試著提議道,「雪姐姐可不可以再唱首符合今日出遊的歌,好讓縈兒飽飽耳福!」
景雪想了想,起初想到的便是瓊瑤阿姨的《今天天氣好晴朗》,但歌詞有些模糊。細細思尋了番,記起了當初在幼兒園兼職的時候,聽小朋友們唱的一首歌。景雪面帶笑容,甜甜的唱了起來:「春天天氣真好,花兒都開了,楊柳樹枝對著我們彎彎腰,蝴蝶姑娘飛來了,蜜蜂嗡嗡叫,小白兔兒一跳一跳又一跳……」景雪學著小兔子在馬車內蹦蹦又跳跳。」
大家聽得都很愉悅。皇上喚景雪坐下來道:「雪兒,你再這樣蹦下去,馬車都要榻了。」
景雪吐吐舌頭,端端正正的坐好。
項縈邊拍手,邊讚美道:「好好聽的歌……」
太后睜開眼,掃了眼景雪,不快的說道:「這媚君也太奇怪了,青樓女子不都能歌善舞的嘛,怎麼會教女兒如此不登大雅之堂的歌,簡直是幼稚!」
景雪臉色氣得鐵青,火都冒出頭頂了,但是礙於皇上,她只得忍著。
項縈解圍道:「太后,容縈兒說一句。」
太后笑嘻嘻的對著項縈道:「縈兒僅管說。」
「雖然啊,這歌聽起來是簡單了。但是……這簡單的歌詞裡卻真實唱出了春天的美景。歌詞生動且好記,唱起來簡直是朗朗上口,聽起來也歡快愉悅。」
太后反問道:「是嗎?」
小蛾稟道:「是啊!」
太后不信的又問了遍:「是嗎?」莫非真是自己對景雪的偏見造成的。
項縈肯定道:「是是是!」
太后這才罷休。項縈笑著對景雪說道:「雪姐姐,你也教教我,咱們一塊唱。」
小蛾忙舉手喊道:「還有我還有我!」
景雪瞥了眼太后,太后並無反對之意。景雪大膽的清了清嗓子,歡快的唱了起來,項縈、小蛾緊隨其後,跟著唱了起來:
春天天氣真好,花兒都開了,楊柳樹枝對著我們彎彎腰,蝴蝶姑娘飛來了,蜜蜂嗡嗡叫,小白兔兒一跳一跳又一跳……」
三位姑娘甜美的歌聲穿過了馬車,直飄藍天白雲間。
馬車外的人兒,合著這歌聲,跟著這節拍,搖頭晃腦起來……
就這樣一路走過,眾人來到了古桐鎮。
古桐鎮是南方的一個小鎮,雖地處南方,但是鎮上並未給人留下煙雨濛濛、江南水鄉的感覺。在這兒,更多的是鬧市街區。
找了一家客棧安頓下來。用完午餐後,太后在小蛾的攙扶下到上好的廂房午休。
皇上則帶著一行人等去逛古桐鎮的街市。
古桐鎮上有好幾條街,每條街上都販賣著各類東西。
比如這一條的首飾、胭脂水粉街都是為女性準備的。景雪和圖格思甜對這類玩意興趣都不大,走得特別快。項縈喜是喜歡,可是隊伍裡唯一的兩個姑娘都走得那麼快,皇上、景陵、景泰、太醫、侍衛自是不用說。本來,大男人對這種東西都不是很感興趣。見大家都快步走在很前面了,項縈挺不好意思讓大伙等她的。
景譽一眼看出項縈的為難,體貼的說道:「若是喜歡什麼,就停下來看看。我陪著你呢。」
項縈心裡一暖,是啊,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等她了,至少身邊的這個人會,項縈相信,無論多久,景譽都會等她的。不過,項縈還是面帶微笑的說道:「不看了,這些個東西本來就挺多的。買了擱著也是浪費。」
景譽會心一笑,搭上項縈的肩鬧著玩的說道:「沒想到,我娶了一個如此勤儉持家的妻子。」
項縈應和著他說:「是啊是啊……你啊就阿彌陀佛吧,娶到我可是你三世修來的福氣。」
景譽連連說道:「是是是……」
走完這條街,一轉角,就是一條小吃街。
景雪深深吸了口氣,深深沉醉道:「唔~~~好香啊!!!」
後面的項縈卻是捂著鼻子嘴巴喊道:「什麼味兒,這麼難聞?」
大家都順著味望去,不遠處有家炸臭豆腐的。項縈覺得五臟內亂翻騰著,吃的午飯都快要吐出來似的。
景譽緊張道:「爹,我先帶縈兒去別處看看。臭豆腐的味,縈兒聞不得。」
皇上點頭,揮揮手道:「既然出來了,想去哪都是你們的自由,不用非得跟著我,也不用向我報備。記得歸隊就行了!」
景譽一邊應著,一邊扶著項縈離開。景雪心裡一陣酸楚:如果項縈沒有出現,你是不是就會陪我一起吃臭豆腐了?可是……項縈實實在在的存在著,而且跟你是同個時空的人,我才是不該出現的那個人。
景泰試著分散景雪的注意力,興高采烈的喊道:「不吃臭豆腐是他們的可惜。走,咱們吃去!」
皇上樂道:「好好好……我也很愛臭豆腐,沒想到雪兒這點像我。」
圖格思甜說:「這味聞起來是挺臭的,不過吃起來應該是極美味的。比如吧,我們大西北的鮮奶,都是一股腥味,可是喝起來可潤滑了。」景泰一提起吃就來勁,追問道:「不知道咱們這裡的臭豆腐配上徵國的鮮奶是番什麼滋味?」圖格思甜想了想,笑道:「自然是……美味啦!」
「哈哈哈哈……」
眾人大笑了起來。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炸臭豆腐店舖前。
皇上說:「老闆,給我們每人來一份臭豆腐!」
老闆歉意道:「客觀,不好意思。今日小店的臭豆腐已經售完了。」
景泰急問:「不能再做嗎?」
老闆如實告知:「客觀想必是從外地來的。咱們這兒的臭豆腐每天都是限制量數的,售完即止。客觀若想嘗,改明個請早吧。」
大家都沒有想到,吃個臭豆腐竟還這等麻煩。個個都掃興離開。
景雪、景陵走在隊伍最後面。景陵見景雪悶悶不樂,小聲問著:「你……?是因為人呢?還是……因為沒有吃到臭豆腐呢?」
景雪閃過一絲瞬間即逝的驚訝,隨後平淡的說道:「原來,你也知道!」
「那日壽宴,你和景泰的談話,還有你對景譽的種種反應,太明顯了!」
景雪驚慌的下意識看看走在前面的人,喊道:「是嗎是嗎,那……那別人會不會也看得出來。」
景陵警告道:「你啊,就小聲點。不然,別人沒看出來,你自個兒倒說出來了。」
景雪摀住嘴巴,無辜的看著景陵。景陵目光中流露出了絲絲寵愛,笑道:「你啊……」
景雪坦白的告訴他:「其實吧,剛才我是因為臭豆腐,不是人!」
景陵瀟灑的說道:「明日再來不就行了!」
景雪露著一副小失望道:「起不來,而且……爹應該不會在這多做逗留的吧。」
「陵哥哥……陵哥哥……」圖格思甜一面喊著,一面從前面跑了下來。尾隨的還有景泰。
圖格思甜急道:「陵哥哥,原來你在著呀,我還以為你……」
景泰笑著截道:「我就說嘛,你的陵哥哥不會跟丟的。」
景雪被這個圖格思甜逗樂了,她對景陵除了有深深的愛,還有一種打心眼裡的崇拜吧,像個明星的小粉絲一樣。
景泰笑著,景雪笑了,圖格思甜跟著樂了,景陵的嘴角也閃過了一瞬的微笑。
翌日清晨。
景泰正睡得酣……突然,猛睜眼,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景譽正坐在離床七八步、床對面的桌子邊入神看書,感受到如此大的反應,抬眼一看,淡淡的說道:「醒了?」
景泰急忙忙的穿衣,穿靴,抱怨著喊道:「你起來了都不會喊我一聲的啊!!!」
景譽無辜的說道:「你又沒跟我說。」復低下頭繼續看書。
景泰三下五除二的穿戴整齊,漱口洗臉都忽略掉,急匆匆的開門跑了出去。景譽轉臉看著那敞開的屋門,滿臉的莫名其妙之感。
「什麼!!!賣完了!!!老闆……」景泰氣急道,「有沒有搞錯!!!昨天下午來你說賣完了,現在……中午還沒到,也賣完了???」
老闆實話實說道:「客觀,真賣完了!!!今日做得少,所以就賣得快。」
景泰氣得簡直要翻白眼、吐泡沫了……
鬱鬱不樂的景泰回到客棧,途徑景雪的房間,一股味兒傳來————臭豆腐。景泰又氣又傷心,自個兒趕死趕活的,這邊居然美滋美味的吃了起來,還不叫他,太不夠意思了!景泰「砰————」的推門,大步而入。
景雪、圖格思甜吃得好開心,見景泰進來,便招呼他坐下,景泰心裡稍感平衡。
圖格思甜咬著臭豆腐,含含糊糊的說道:「這臭豆腐聞起來極臭,吃起來極香,人間美味!景泰哥哥,謝謝你啦!」
景泰拿起一塊臭豆腐,頓住了,迷茫的問道:「謝……謝我什麼?」
圖格思甜嚥下臭豆腐,口齒清楚的說道:「你少裝了,這臭豆腐不是你買的,是誰買的……」說著,說著,圖格思甜嘟嘟小嘴道,「不過,你也太偏心了,只給自家妹妹買,都不給我買!」
景雪把頭低了低,想著,景泰這麼做,難不成對她還是有感情?可是……景泰是知道的,她景雪心裡只有一人。看來……景雪歎了口氣……她終究是要負了景泰的。
再說景泰,他先是迷糊,隨後理智的分析起來,除了自己,還會有誰大清早的為景雪買臭豆腐?景譽?明顯不可能,他愛的人是項縈,不是景雪。皇上?似乎也說不過去,皇上買來大可和景雪、思甜一起吃。太醫、侍衛更是排除在外了。景泰思索了番,忽地,腦袋瓜裡「叮————」的一聲,景陵!!!一定是他,難不成他對景雪也……動情了?!景泰起了疑心。
如景雪之前所說,皇上並未在這裡多停留。待到大家都穿戴整理好,用過餐後,就將飯錢房錢一併算清。
一行人各就各位繼續上路了……
項縈坐在車內,時不時的皺著柳眉,摀住嘴巴,一副極其難受、想吐的樣子。
太后急忙吩咐太醫:「快,替項小姐看看。」
項縈忙道:「不礙事!就是聞著一股味難受。」
太后吸吸鼻子道:「是有股味兒。」
太醫稟道:「是臭豆腐的問道。」
太后連連說道:「是臭豆腐的味兒。」忽然,太后的目光掃到景雪,眸光漸漸的變得犀利起來,道,「好像……從你身上傳來的!」
景雪垂頭喪臉的應道:「是!」
皇上驚訝道:「雪兒,你吃臭豆腐了?怎麼都沒有拿來給我嘗嘗?」
太后臉色嚴肅道:「皇帝!你是霖國的九五之尊,怎麼能吃這些個市井東西。」太后看向景雪道,「縈兒打小就聞不得臭豆腐的味道。你在這馬車內待一天,縈兒就會難受一天……」
「行行行!」景雪簡直是受不了太后,道,「我下車,我和甜甜一道騎馬,成了吧?」
太后氣得牙癢癢:「這……這……這什麼態度!!」
「齊武……停車……」景雪喊道。
「吁————」齊武拉住韁繩。
騎馬的一行人都也隨著勒住了韁繩,都頗感不明的看向馬車內。
小蛾給太后撫背順著氣,皇上左右為難,項縈過意不去的對景雪道:「雪姐姐,對……對不起啊!」
「沒事,反正這車內我坐得也快悶死了。」景雪瞥了眼太后,繼道,「現在,正好出去透透氣。」
項縈說:「那……雪姐姐,等臭豆腐味消失了,你再上馬車來陪我好嗎?」
「嗯!」
景雪應完後,便跳下了馬車。
齊武駕車慢慢前行。騎馬的人都各自騎著馬圍在景雪身邊。
圖格思甜忿忿不平道:「這項縈也太奇怪了!一個小姐怎麼比公主還嬌貴!不就是臭豆腐的味,至於嘛!!!」
景雪立即看向景譽,好在圖格思甜的性子大家都知道,景譽並沒有不快,反倒是十分歉意的對景雪道:「雪兒,是縈兒的緣故,你才下了馬車。為賠不是,來……」景譽俯身伸出了他那細長、白嫩的手。
上?不上?景雪內心反覆著,她想沒皮沒臉的騎上去,因為這是可以離景譽最近的機會。以後,恐怕再也不會有了!
景泰截話喊道:「不行!」
圖格思甜天真的問道:「為什麼不行啊?」
景雪心裡明白,景泰是為了她好,是讓她看清事實,即使靠的近了,他的心你景雪始終是走不進去的。
景譽、景陵心裡也多多少少懂得景泰的反對。
齊威說:「郡主,不如騎微臣這匹馬,微臣同哥哥一起駕車去。」
景雪百般為難的說道:「謝你的好意了。可是……我不會騎馬!」
這時,景陵帶著些許命令的口吻道:「雪兒,上我的馬!我帶你騎!」
景雪腦袋一片空白的看向景陵,怎……怎麼覺得景陵好奇怪。景泰下意識的想到了自己所懷疑的,看來八九不離十。
「不……不用了……」景雪搖手說道。
景陵坦白道:「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臭豆腐,你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所以,我必須負責!」話才出口,景陵開始後悔,現在的局面已經夠亂了,自己又插了一腳進來,不是給景雪徒增麻煩麼。
圖格思甜一震,又一呆,她愣愣的看看景陵,又愣愣的看看景雪……怎麼越看他們,越不像兄妹。
景雪也呆了,一直以為是景泰……沒想到,居然是景……景陵大清早的去買臭豆腐!景雪在心裡一直告訴自己,這不意味著什麼,這只是件很普通的事……景雪看到圖格思甜的面色,隨即說道:「我……我還是坐景譽的馬!」
人在處於某種處境的時候,做出的反應……往往就是第一想選擇的!
迎著暖暖的陽光,景雪握住了景譽的手,景譽微微一笑,用力一拉,景雪輕盈的坐在了景譽身後。
「駕————」景譽馳馬奔騰。
景泰、景陵都在遠處哀默的看著遠去的他們,隨後兄弟兩互看了對方一眼,眼神中交流著同個訊息。
「駕————」
剩餘幾人也都策馬跟了上去。
景雪抱著景譽,心裡無比踏實。只要有景譽在,委屈、難受、痛苦的事都不算什麼了。只要想到他,只要看到他……
以前,在現代的時候,景雪一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總是會想找個窩心的人,什麼都不用說,只要抱著就好!可惜……一直都沒有這個人。所以,每次每次,她都抱著床邊的大大毛絨熊。
在霖國,很多時候,她都好想抱著景譽,可是……在古代,畢竟都是封建的。
如今,算是夢想成真麼。
景雪情不自禁的輕輕喚道:「景……譽……」
「嗯?」景譽微微轉過頭。
「只是想叫叫你!」景雪坦誠告知。
景譽轉頭朝前看著,唇邊有一抹淡淡的、溫暖的笑。
如果,現在沒有別人,只有他們……景雪抱著景譽,然後她會慢慢的靠在他背上,鼓起勇氣告訴他————很愛很愛你!
「你喜歡臭豆腐嗎?」景雪想都沒想的,純真的問道。
景譽輕柔一笑道:「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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