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成皇后傳 第三卷 生死山河戀 第一一七回
    已久北寧宮。

    阿大與阿六十分聽話著在地上爬著,三年期間,它們長大了不少,再不是肉末、蝦米都吃不下的小烏龜,而是可以獨當一面的東海島烏龜,一直在和牆角的蝸牛比賽速度。

    我盯著它倆有一個時辰之多,翩翩進來請安。

    「翩翩不用,我再不是北寧宮的主子,只是個困在其中難以自拔的囚犯。」我苦苦笑著言道。

    翩翩也煩著,「還是叫您娘娘心裡比較舒坦些,娘娘,聖上的性情就是好面子,您給他不就完了,何必要這樣耗著滿朝滿宮裡都是上不上下不下的。」

    「翩翩,三年不在的時間裡,你會想起我,想起萱兒嗎?」我挑起竹竿,撥冗著阿大阿六前方的障礙。

    翩翩言道,「真是有想過,偶爾想起萱兒的好吃又嘴碎,奴婢還真說不過她,她也死得冤枉。娘娘與聖上這些年來的誤會,聚少離多。」

    翩翩說的話讓我越聽越不懂了,「翩翩,你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轉過臉去拭淚的翩翩仍在掩飾,「奴婢蒙聖上和娘娘多年照顧,過得一直很好。」

    「是陳沖有事嗎?」我故作疏忽問道。

    翩翩抽泣幾聲,「娘娘,他現在不願見我,再也不願見我了。自從上回大戰,他的臉被劈成兩半,留下難以修復的傷疤之後,他就不願見人,尤其不願見我。」

    皇甫翼這三年來,在馬背上呆著的時間都比馬下的時間要長,他的心腹自然歷經多場大小不等的苦海戰爭,也自有人負傷死亡,我多少也曾聽聞過。

    「陛下不管陳沖嗎,難道待他就好像當年的撩貴妃一般。」我負氣問道。

    翩翩搖著頭,「當年,撩貴妃是當面救下聖上,那種震撼聖上都已然忘懷,何況陳沖只是戰場無謂的廝殺,可是犯了聖上的大戒。聖上沒有罰他,已是顧及多年情分,他如今自暴自棄,聽說一直蒙在房中飲酒。聖上聽說了,可有霍萊那賊子在旁邊鼓惑,所以也當不知一般。」

    「他傷著有多重?」我面色嚴謹道。

    「正中一刀疤痕,如隔陰陽。」翩翩說完,又忍不住大哭。

    我抱起阿大與阿六,放回水缸休憩喝水,「我去讓傅太醫給瞧瞧。」

    「娘娘有所不知,上月霍萊向聖上進言,說舅公年事已高,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了,所以讓傅太醫回去丁憂了。」翩翩說起這霍萊,有說不淺的恨意。

    「可惡,我真是後悔向陛下推薦這樣的臣子。」我怒著言說。

    「千姑娘,陛下有旨,要六宮內的娘娘們都去玉華台瞧新鮮,特意吩咐了給千姑娘做前排。」宮人進來稟報。

    鬧不清皇甫翼心中何想,匆忙之間去了玉華台。

    玉華台是皇甫翼新建的牢籠,比以前看野獸表演出事的地方穩固百倍,守衛也是萬無一失的加強。

    「陛下,那兩人都是臣妾的哥哥,而且他們是主動投降,陛下是一代明君,請不要羞辱來投降之臣。」聽見拓跋寶兒向皇甫翼求情的聲音。

    順著大伙的目光看去,兩個亂髮的大男人在風中瑟瑟發抖,衣物十分單薄,都是雪白雪白的囚衣,手上腳上都是沉重的寒鐵鐵鏈,要不是拓跋寶兒叫哥哥,哪裡知道那兩人會是雪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夜太子和君山王。

    皇甫翼十分玩味這樣的籌碼,將大拇指新鑲著金戒指轉悠好一會,「雪國的軍隊殺我崇國無辜百姓萬萬人,如今不過是要他們受點委屈,又算什麼。」

    「聖上聖明,如今兩位階下之囚再不是什麼太子王爺的,不過是菜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聖上是千古一帝,要如何處置這兩個人都是可以的。」是霍萊諂媚的公論。

    拓跋夜在此,那姐姐呢?

    的確,拓跋夜和拓跋君都在他父皇拓跋其的暴政嚴苛之下,顯得微弱是從,又是不殺一人的政治人物,自古成王敗寇,接受這一點並不困難,只是我真的很討厭皇甫翼去這樣對待這對兄弟。

    「開始吧,你們可以拿著手中的木劍互相擊打,誰贏了誰就可以今夜吃到白米飯。」霍萊向全場宣示規則。

    許久沒有動靜,拓跋君說,「我兄弟兩個虎落平陽,不敢珍惜這條性命,只是絕不會為一碗白米飯成為別人的笑柄,這點骨氣還是有的。」拓跋夜一動不動,彷彿世間的事情與他毫無關係。

    「虎落平陽被犬欺,你是拐著彎子來罵英明的聖上嗎?」霍萊欲挑撥皇甫翼進一步的行動,我只見皇甫翼點頭,霍萊手掌一拍,放出一隻豹子。

    那豹子精裝迅疾,看上去被馴養地餓了多日,見著拓跋夜兄弟倆就來了神奇。

    「且慢。」我對著馴獸師下了命令,「陛下,臣妾有言,不得不說。」

    「以什麼身份?」他還在嬉笑,自信滿滿問。

    「憑著永巷的女主人,大崇王朝的皇后之位。臣妾是第一外戚家族千家的女兒,又是靜漫長公主的生母,名字中也有個水字。」我走到皇甫翼身邊,拓跋寶兒平生第一次對我露出感激的目光。

    「好,孤的皇后要說什麼?」他探究著我,深藏不露他的喜怒。

    一場人生一場夢,一場人生一場戲,若我真做皇后,可以解救這麼多我想救的人,這個位置我就當仁不讓。

    「自古君王立威不殺降臣,陛下聖德得以一統四海,可仍有不少餘孽正在抵死頑抗,陛下若這樣處置拓跋夜、拓跋君兩兄弟,怕是天下動/亂再起,民心不穩。」我威懾著表情言道。

    拓跋寶兒也點頭示意,「陛下,臣妾的兩位哥哥絕無反抗之心。」

    「那好,孤今日心情甚好,改日再和兩位雪國皇子切磋,霍萊,等下去找幾位禮部大臣商議如何操辦立後一事。」皇甫翼道。

    原來今日的好戲是想讓我當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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