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觀察過，晨時換班之時是宮裡守備最鬆懈的時辰，在武衍門有我們的人，到時候自會有人接應。」他一字一句的詳盡解釋我們的脫逃計劃，見我一直沉默，他以為道，「千姑娘若是擔憂千老夫人，自可不必。血族人承諾過的事，自然會用鮮血去完成。」
「不，我是想問，你們安插了多少人在崇宮裡，你們的目標是陛下麼？」嘴上的問話常常與心中的流露真切相關，「上回歸海一劍能輕鬆地入宮行刺，又能瞬間逃逸，都是你們協助的，對麼？」
聽過我的步步詰問後，他的語氣再也好不了，「主人交待過，你好心救走他恐會被狗皇帝牽連判罪，要我留心助你。自我知道你進了冷宮後，我們血族人就打算償還，可你盡然不關心逃離中我們族人要分擔的風險，一味還關心狗皇帝的安危。女人就是女人，被男人佔了身就會佔了心。」
「你——，」我忿然轉頭，「本宮雖是女人，也會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大女人，絕不是畏畏縮縮的小女人。你著手去做，本宮決定了的事就不會改變。」
「我失言了，千姑娘。」他低頭一拜，輕功躍步離去。
晨時很快來到，望著鏡中自己眼下的一片淤青，昨夜整晚未眠，聽著落開的晨曦聲，心一緊一收著難受。
一切如計，我打發了萱兒親到御膳廚房幫我弄吃食，翻弄著皇甫翼送我的物品，那幅《送子觀音圖》最為諷刺，我只帶了一株手串，是虹色凝氣的色彩。
「千姑娘，準備好了嗎？」是歸海足道的催促聲。
我裝扮成宮女的模樣，歸海足道拎著我就要到了武衍門，一路過來，我都是極其低頭的，宮裡見過我樣貌的不在少數，未免橫生枝節，我又低著更低了。
歸海足道真然與那些守衛熟悉的猶如兄弟，那些守衛就像沒見到我一般放行。
當踏出崇宮的一剎那，我知道自己自由了，重獲新生，再也不是那個做事做人由不得衷的皇后了，我以後只是個普通的人家，可以直呼自己的名字，千水膩，千水膩。
歸海足道在旁低於語，「快走，崇帝要是發現了，你還是逃不掉。」
「孤在這裡，孤的皇后要逃去哪？」那個聲音是熟悉到骨子裡的遷就，一聲呼喚就足以夢迴一輩子。
歸海足道往前推我，大聲叫道，「快走，我們斷後……」武衍門的七七八八個守衛一起與歸海足道並肩作戰。
皇甫翼依舊面不改色道，「孤早想抓住血族的奸細，想不到今日可以一網打盡。」
雙方對峙，皇甫翼身旁只跟著兩個太監，我害怕有人傷到他，喊道，「翼郎，你快走，他們人太多，你會有危險的。」
他冰塊般的氣色發出一絲紅光，「水兒，你還會關心孤麼？孤很高興。」
第一次見著皇甫翼的武功，深不見底的功力，一人獨擋與歸海足道他們竟然難解難分，我的心糾纏成一團，真不知該期待誰贏。
歸海足道那方有人喊了句，「足道，那臭娘們分明是故意把我們引出來趕盡殺絕，虧我們冒死救她，倒不如一劍殺了她來得乾淨，也算對得起這幫兄弟了。」
他的銀光一劍朝我刺來，哪裡懂得武功的我只是杵住忘了閃躲。
風中的鈴聲很好聽，我只聽見『不要』的慘絕，是個人擋在我的面前，轉過身來的皇甫翼中劍倒在我面前，他用他的身體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