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不祥失子,又懼怕一切紅塵風雨,自請去冷宮受過,望皇帝陛下批准。」我在床沿邊跪下,頭重重叩在被褥上。
我看不到皇甫翼的表情,只感覺他的冷冷轉身,「孤終究錯看。」
這是第二回來冷宮,上回只是跟隨冷嫣誤打誤撞聽到冷與的悲劇,這次卻是我再無更改的命道。
只挑了萱兒跟著我受苦,想他也不會允許翩翩繼續跟我,像我一樣無利用的人何須翩翩那樣的高手護身。可一年多的相處連個簡單的告別都沒有,人心血肉,終會念想。
「娘娘,雖已入了夏,今年的季節反常,有著如秋風的寒冷,多披見衣物,身子好得快些。」萱兒見我的頹廢不忍勸道。
我見著了跌在地上的碎碎木棉花瓣,不禁哀歎,「固然木棉今日有衰敗的落地難堪,可明年花時又是園中無可替代的美景。哪如我,今日不見,明日是更小望願。」
「萱兒愚笨,不懂娘娘的心思,其實聖上是很照拂娘娘的,哪怕進了冷宮也並未褫奪娘娘的封號,而冷宮也是娘娘自請而來。」萱兒說得很認真,怕我聽不進去。
「我雖沉不住性子看佛書,聽得多了也曉得輪迴之說。或許是上輩子我做了太多孽事,這世命途找我償還吧。」只有這樣的解釋讓我片刻心安。
因為任何的彷徨與躊躇都是對光陰的辜負,有朝一日,紅顏不復,我們連做夢的資格都將沒有。
萱兒有些慌了,「娘娘,別說這麼不吉利的事,說多了會是准的。」她跺腳企圖驅趕霉運。
「我乏了,回屋裡小憩會吧。」
「膩兒——」這聲很久很遠的呼喚讓我懵然回頭,是楚南王皇甫定,他兩鬢髮白的歲月老去擋不住皇室後裔的渾然尊貴,「何苦為難自己至此?」
「當年甜兒也是這般,我尋尋覓覓幾乎翻找了整個天下,她依然決計不見我。」楚南王皇甫定念舊起往事,依舊難以釋懷。
我瞧著他的眼睛又累又倦,我依舊打起精神,「我能得到一句真心,若我不像覓甜公主三分的話,你依舊會對我一如過往麼?」
他猶豫著,勉強不願說假話的樣子被我打斷,「不用答了,我已經知曉。」說完我示意萱兒扶我進去。
「膩兒,有一事,我一直想告訴你。」他的眼睛裡流溢著不可能與可能的搖擺,「當年我和甜兒曾私底下海誓山盟,雖未成親,她早就是我認定的妻子。她所說過的每句話我都記得,她說過將來有了女兒,要叫溺兒,她要溺愛她一輩子。雖然我們之間固然沒有孩子,可我一直當你是……」
「夠了,楚南王,冷宮不是您這樣的人能來的。皇帝多疑,你還是早些離開還我幾天清淨日子。」下了逐客令,摀住耳朵,再也不要聽到至死不渝的天方夜譚了,自己就是血淋淋的活例。
楞想了好一會,他臨走前還是說了句,「親耳聽到的未必是全部事實,用你的心去感受,不要用傷害自己來傷害愛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