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輕輕一笑,「難道你是萬能的神?」
季安荀難得的挑了一次眉,「也許前世,我就是萬能的神……而你,大概就是個愛闖禍的糊塗仙子……所以,但凡有事,都需要我來庇護你。」
落凡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別說神了,便是前世今生,也未必有呢。」
「我信。」季安荀卻認真道,「我想,在數萬年前,我們就相愛了,不然,我何以對你一見鍾情?」
落凡坐起來,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說道,「越說越玄乎了,再說下去,都要講鬼故事了……」
清晨時,季安荀和落凡回到季府。
意外地,看到季府外停了兩頂軟轎,隨行的僕人衣著和氣度也是不凡。
落凡有些疑惑地看著季安荀,季安荀只是淡淡一笑。——他也不知。
下了馬,看到後面那頂轎子裡的人先出來。
那個女子,容顏清麗雅艷,氣度高貴不凡,正是逸王妃,姚夢潔。
落凡心下狐疑,她來做什麼?
卻見她走到前面那頂轎子跟前,輕聲說了什麼,然後就見轎旁的丫鬟掀起了轎簾,一個和姚夢潔差不多年紀的女子從轎中慢慢走出——彷彿,從畫中走出的美人一般。
那女子從轎中出來,緩緩抬起頭,卻是一張美的讓人忘記呼吸的臉。
她容色絕俗,嬌而不弱,柔而不軟,真真是清如芙蓉,秀若芝蘭,雅如百合
那一雙美目流波,更是蕩人心魄,其風采嫣然,氣度清華,更是鮮有女子能與之相比。
落凡心想,這樣的出眾女子,即便身為女兒的自己,也是看得移不開眼,何況男子?
姚夢潔和那女子走過來,姚夢潔笑著說,「季將軍可是讓我和公主好等啊。」
季安荀面無表情地看姚夢潔一眼,似乎沒有說話的打算。
姚夢潔微有些尷尬,又笑拉著那女子的手,說,「公主,這位,便是季將軍了。季將軍,這位便是舒樂公主,皇上的意思,是叫公主在季將軍府上住上幾日,季將軍沒什麼意見吧?」
「說完了?」季安荀涼涼問道。
姚夢潔笑容微僵。
「要叨擾將軍幾日,舒樂心中實屬不安。」龍舒樂秀美的聲音輕柔淡然,好似晨時,朝陽下的淡淡水霧。
「既然不安,大可不住。」季安荀不鹹不淡漠然道。
「這是父皇的意思,我亦不能違抗。」龍舒樂淡淡的聲音透著不容置疑。
季安荀冷漠地瞥她一眼後,拉著落凡進了府。
姚夢潔見狀,忙笑著勸慰,「季將軍一向冷言冷語,公主莫怪。」
進府後,管家立刻立刻迎上來,看了看季安荀身後跟著的龍舒樂,有些不知所措,「公子……」
「隨便找個地方給她住便是。」然後就拉著落凡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管家略帶尷尬地陪著笑,「公主請隨小的來。」
龍舒樂只是淡淡一笑,沒有不高興的神情,倒是姚夢潔盯著落凡的背影,有絲絲狠意。
*
「季安荀,人家好歹也是公主,你這樣,也太不給皇上面子了吧?」落凡笑問道。
「你希望我善待她?」季安荀嘴裡飄出涼颼颼的一句話。
「這個嘛……」好像都不合適,「可是,那麼漂亮的大美人,你捨得冷落她?」
「你這是在吃醋?」
「我有必要吃醋嗎?」
「這還差不多,」季安荀笑道,「她如何美,又與我何干?何況,你覺得,我見過的美人,會少嗎?」
落凡瞪了瞪眼睛,脫口道,「你不會還有很多風流債吧?」
季安荀皺眉看她,「是年輕的時候,陳叔給我看過很多女子的畫像,總希望我能早日娶妻,不過,每次都讓他失望了。」
「這還差不多。」落凡雙手摟著季安荀的脖子,笑著說道。
「咳咳……」附近傳來一陣輕咳聲。
落凡和季安荀側頭看去,正是姚夢潔和龍舒樂站在那兒,好似看到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落姑娘,你一個未嫁女子,還是,注意一下自己的名節的好。」姚夢潔好心勸道。
落凡好似聽到什麼怪異的事一般,笑道,「我又不是跟逸王爺摟摟抱抱,逸王妃何必心憂?」
姚夢潔臉色一變,季安荀也沉了眼眸。
「落姑娘,你誤會嬸嬸的意思了——畢竟,光天化日下,姑娘還是注意些的好,雖然姑娘行得端正,卻總免不了瓜田李下之嫌,總是會有閒言碎語的。」龍舒樂好意道。
「那公主以未嫁之身跑到一個男人家裡住著,就不擔心明日流言滿天飛?」落凡問道,忽然想起了什麼,「哦,我明白了,到時流言一起,為了保住公主和皇室的名聲,季安荀就不得不娶公主了,嗯……皇上這一招還真高,我落凡佩服。」
龍舒樂沒料到落凡會說的這麼直白,臉微微紅了。
「都說落姑娘溫柔端莊,識大體,今日說話,怎麼這般尖酸刻薄?」逸王妃面色不善道。
落凡冷笑,「逸王妃,這裡沒別人,你又何必做戲?我早就說過,我非善良之輩,你若是惹怒了我,我只消動動手指,便能要了你的性命,而且,還是不知不覺。」
「你!」姚夢潔被氣得臉色發白,「落凡,你不過是惱怒逸王爺娶了我而非你,又何必在此挖苦公主?」
「我有嗎?」落凡眼神極其無辜地看著她。
「公主,我們走……何必在這裡繼續住下去,保不準哪日就丟失了性命。」姚夢潔說罷就拉著龍舒樂往外走。
龍舒樂走之前,還施施然行了一禮。
落凡無奈地撇撇嘴,還真是無聊。轉頭,看著季安荀臉色不大好,擔心道,「你怎麼了?」
「你,還在乎龍澤禹?」季安荀定定地看著落凡。
落凡愣了一下,想起剛才自己那句話,……好像,是挺容易讓人誤會的!她又摟著季安荀的脖子,認真道,「季安荀,雖然我和龍澤禹有過一段情,但是,我早已放下,否則,我又怎會敞開心的接納你?季安荀,只要你不負我,我就絕對不會負你。」
季安荀好似終於鬆了口氣般,神情愉悅,卻也肅容道,「我百里塵發誓,即便負了這天下,也絕不負你落凡。」
落凡看了他一會兒,撲進他懷裡,緊緊抱著他,「季安荀,你怎麼會說這麼多甜言蜜語啊?」
季安荀愣……她怎麼總是這麼輕易地打破這樣溫馨的氣氛啊?
落凡忽然抬頭,有些看著他,「你說什麼?你說你叫百里塵?」
季安荀淡淡一笑,「是,我的真名,百里塵。」
落凡皺了皺眉,立刻就去扒季安荀的衣領,扒開之後,還在他的脖頸間摩挲,好似找東西……
季安荀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你在幹什麼?」
「找東西啊……怎麼沒有啊……」落凡鬆開手,模樣很是困惑。
「你找什麼?」
「嗯……」落凡想了想,從自己的衣衫裡掏出那塊刻著一個「凡」字的玉珮,遞在季安荀眼前,「就是這個,我以為你有的……小時候我聽我義父說,好像這本是一塊完整的玉珮,分成兩半,一半給百里的兒子,另一半給他未來的兒媳婦,給他兒子的玉珮上刻著一個『塵』字,而我的玉珮上就刻著『凡』字,我想,你既然你叫百里塵,大概就是我義父口中的百里的兒子吧,可是,你怎麼會沒有呢?」
說完,抬頭,看見季安荀臉色慘白若雪,唇上的血色也褪得乾淨,眼眸裡,是震驚,是難以置信,還有前所未有的痛苦。
落凡一驚,忙道,「你怎麼了?」
季安荀指著那塊玉珮,顫顫地問,「這,這玉珮是你的?是不是你撿來的?」
落凡皺著眉細細想了一番,「我記得,十六年前,我好像是被人從懸崖下扔下去的,碰巧被我義父義母撿到了……那個時候,我好像剛出生,這塊玉珮,好像,一直就戴在我身上。我義父說,這大概是我親生父母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有問題嗎?」
季安荀臉色更加白,一絲血色也沒有,眼裡,好像承受著天崩地裂的痛……痛得他,無法呼吸。
「季安荀,你到底怎麼了?難道,這玉珮有問題嗎?季安荀,你說話啊,你別我嚇我啊!」
季安荀看了他好久好久,久到落凡急的掉下了眼淚,才有些疲憊地說,「沒什麼,只是覺得,這玉珮看起來有些眼熟而已……天下之大,叫百里塵的也不止我一個……」
「你,真的沒事?」落凡擔憂地再問。
季安荀淡淡一笑,「沒事!」心中卻是疼痛萬分,猶如刀割!
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落凡心中覺得奇怪,可是見季安荀好似非常疲累,甚至有些絕望的樣子,也不好再問什麼。
*
回到水府,伊娃和上官雲斐都不在,也不知道又跑去哪兒玩了。
這兩個人,才好像真是不知何為憂愁。
尤其伊娃,又是被擄,又是被陷害,又是遇刺的,還能如此樂觀,天天開心的無憂無慮,她真的有些羨慕呢。
雖然平日裡自己沒做過什麼事,可總覺得自己又要擔心這個,又要擔心那個,還得防這個防那個,可真是累啊!
現在總算閒下來,想了一些事,總覺得有些蹊蹺。
她去跟太后示威之後,太后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她不過是跳樑小丑,去慈寧宮演了場笑話而已。
還有伊娃的身世,舒翰已經知道了,他有沒有機會跟皇上說?若是伊娃知道了後,會怎樣?她的親生母親,還有外公,竟然不惜對她下殺手!
那個三皇子雖是有些可惡,卻也算得大惡人,若是知道了真相,會怎樣?從萬人之上的皇子跌落成最普通的百姓,不但沒了錦衣玉食,甚至有可能會是最底層的勞苦民工。
*
入夜,伊娃玩得盡興回來後就到了落凡的院子裡和她東拉西扯了許多。
愈是看到伊娃樂天的模樣,落凡心中愈是擔憂,不知伊娃要如何承受可能來臨的那場變故。
伊娃玩了一天,有些累,和落凡聊了許久後就呵欠連天,便回去睡下了。
此時,夜色寧靜,如水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落在一襲白衣的落凡身上,泛著瑩白聖潔的光。
落凡從脖子上取下玉珮,放在書桌上,端詳著,這還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端詳它。那半塊白玉玉珮一面刻著凡字,另一面,她仔細看了下,是一隻很漂亮的鳥,尾羽比孔雀還要漂亮許多倍……她想了好一會兒,莫非是傳說中的鳳凰?那,另半塊上刻的,豈不是龍紋?
可是,一般人家哪裡敢在玉珮上刻龍刻鳳?不過,若只是簡單的龍鳳呈祥的含義呢?
龍鳳呈祥?落凡微微一笑,那麼那個人是誰?
腦海中,閃過季安荀的影子。直覺告訴她,那個人,應該就是季安荀,極是百里塵,可他為何否認?而且,那時,他的表情為何那麼痛苦,絕望?
暈黃的燭光下,清幽的月光下,白衣少女握著玉珮,蹙緊了細眉。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水榮在外面問道,「凡兒,睡了嗎?」
落凡回神,放下玉珮,一面應道,一面前去開門。
「乾爹,這麼晚了,有事嗎?」
水榮進了屋子,說道,「沒什麼,只是,聽說皇上讓舒樂公主住進了季府,所以,來看看你。」
落凡輕輕一笑,「乾爹不必擔心我,季安荀他……不是龍澤禹。」
水榮的笑容中有些歎息,「這也正是我擔心的地方,季將軍雖然當眾表明他不願娶公主,皇上也只是略微懲戒了他,可他畢竟是臣子,若再忤逆皇上,難保不會真的觸怒皇上,他畢竟不是皇上的兄弟,皇上也不一定會手下留情。」
落凡輕輕哼了一聲,「如果皇上連功臣也要斬殺,豈不令朝中大臣,天下百姓心寒?這樣的皇上,和暴君有何分別?」
水榮微皺眉,「凡兒,這樣的話,日後莫再說了,小心隔牆有耳。」
「我知道,乾爹,所以,我只是在您面前說說而已。」
水榮輕歎一聲,往書桌走去,說道,「雖然季將軍有功,但皇上若存了心思,隨便一個罪名都能讓他萬劫不復,所以……」水榮的聲音陡然頓住,落凡看他一眼,看到水榮睜大著眼睛,震驚地無以復加的表情,好似看到河水倒流一般。
順著他的眼神看去,正是自己放在桌上的玉珮。
落凡心中一跳,好像有什麼東西就要衝出來一般,她緩步走到書桌前,拿起玉珮,輕聲說,「這個玉珮,我自小便戴在身上,義父說,這大概是我生父生母留給我的……」
水榮幾次張嘴,卻說不出話來,眼中,卻有了濕意。他顫顫地伸出手指著玉珮,又指著落凡……「這,這上面,是不是,是不是刻著,一個凡字?你,你什麼時候出生的?」水榮突然激動道。
「我義父說,我是十六年前,四月初七的晚上,被人從斷魂崖上扔下去的……」落凡靜靜地看著水榮,聲音也隱隱有些顫抖。
她一直告訴自己,告訴大哥,她與自己生父母從未見過,他們於她,只有生她之情,所以,她從未有過要去找尋他們的念頭……可如今,真相好似就在眼前,她不知為何,也很激動,很顫抖忐忑,還有些害怕……害怕,這個即將揭開的真相,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原來,她還是很在意她此生的父母的。
「十六年,四月初七,斷魂崖……」水榮顫抖的重複著,「凡兒,你,你就是我,我死去的女兒,你就是我的凡兒啊……」
他老淚縱橫,她淚水輕流。
難怪初次見到她,就有種熟悉的感覺,難怪自己總是莫名的關心著她的一切……這就是血脈相連啊……
沒想到,自己敬佩的這個多年未娶的老將軍,竟然就是自己的生父……
皎潔的月光,柔柔的灑下。
無心冷月,看著一場認親的戲。
父女倆抱在一起,淚落無聲。
水榮激動地不知該說什麼好,只知道,他的女兒還活著,這便是他此生最高興的事了,即便立刻死去,他也死而無憾了。
落凡也是激動開心,但終歸不夠水榮那麼激動。
兩人哭了一會兒,水榮才歎道,「好孩子,這麼多年,讓你受委屈了。」
落凡搖頭,「沒有受委屈,義父義母都帶我很好,我這一身本領,都是他們傳授的。」
「好,好,好……」
兩人一時激動下,都不知再多說什麼好,最後還是水榮勸落凡早些睡下,見她真的睡了,才離開。
只是,月下,這位鎮國大將軍,眉宇間,卻有哀傷與內疚,一閃而過。
*
夜深人靜時,萬萬家燈火滅。
絕影宮,陳叔早已睡下,卻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陳叔醒來第一反應便是塵兒又出事了?
他急忙起身,點了油燈,開門,正看到一臉憔悴不堪的季安荀站在那兒,臉色蒼白,眉頭緊鎖,眼窩深陷,還有濃濃的酒意隨風而來。
「塵兒,你怎麼了?」陳叔擔心的問道。
這麼多年,除了主子一家出事那年,塵兒已經好久都沒有這樣,——絕望過了。發生什麼事了?
「陳叔……」季安荀低低的嗓音暗啞不已,好似被火炭燒過喉嚨一般,說不出話來。
陳叔大驚,立刻扶著季安荀進屋,「塵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這個樣子?」
季安荀身體一僵,蒼白的面色在暈黃的油燈下,更顯枯槁,好似沒了生氣的乾屍一般,他看著陳叔,又好似看著虛空,暗啞的聲音透著絕望的痛苦,「落凡,是水榮的女兒……」
「什麼?」陳叔驚得手一鬆,難以置信地看著季安荀,「怎麼可能?水榮的女兒,明明,我明明把她扔下了懸崖……」
季安荀絕望地閉了眼眸,苦澀道,「她被人救了……」
陳叔愣了半天,那張臉,臉色變得難看至極,不知是驚恐,還是心疼。
難怪初時見到落凡時,就有些心驚,莫名的害怕著,內疚著,各種繁複情緒交織。
好久好久,屋子裡靜的沒有一絲聲音,直到油燈「辟啪」的爆了一聲。
陳叔長歎了一聲,「塵兒,你打算如何?」這是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季安荀沒有說話,只是緊緊閉著眼。那張冷峻的容顏,因為痛苦而繃得緊緊的。
「塵兒,不管你做什麼決定,陳叔都會贊同,畢竟,落……」陳叔「落」了半天,卻始終說不出那個名字,「畢竟,她當年,就已經遭到懲罰了,不過是天意而已……」
季安荀慢慢睜開眼睛,絕望猶在眸中,但,更多的是不死不悔的堅毅,好像,還有那麼點甘願萬劫不復的決然!
*
次日清晨,水榮早早去上朝了,落凡洗漱後準備去找伊娃,也準備告訴伊娃,她是水榮的親生女兒這個振奮消息,不然,若是伊娃從別人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的話,肯定埋怨死她了。
天氣晴朗,夏日清晨,陽光灑在身上,很是溫暖舒服。
剛出了院子,就見到伊娃快快樂樂地蹦過來,一邊喊道,「凡兒凡兒,今兒帶你去個好地方玩。」身後,上官雲斐像是跟屁蟲一般跟著。
落凡拽住伊娃,輕笑道,「去玩可以,不過,在這之前,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伊娃漂亮的臉蛋湊過來,笑嘻嘻道,「什麼事啊?該不會,是你和季石頭私定終身了吧?」
落凡無奈地嗔了她一眼,輕輕點著她的額頭,「你這小腦瓜裡,怎麼淨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呀?」
「那是什麼事啊?除了這事,我不知道還有什麼事值得你這麼鄭重地告訴我喲……」伊娃一臉好奇地看著落凡。
落凡張張嘴,正要說,前面卻傳來管家急促不安的聲音,「小姐,不好了,老爺出事了,老爺出事了……」
落凡和伊娃兩人一愣,對視一眼,心中大驚,拔腿就要去問管家,卻見管家已經跑過來,氣喘吁吁的,「兩位小姐,老爺出事了,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落凡焦急問道。
「老爺被抓起來了!」
「什麼?」落凡和伊娃齊齊驚道。
正震驚的時候,院子裡又傳來聲音,「聖旨到!」
落凡心下一沉,到底出什麼事了?
疑惑間,龍澤禹手拿聖旨帶著禁衛軍已經出現在她們眼前。
「臭王爺,你想幹什麼?」伊娃死死地瞪著龍澤禹。
「落凡伊娃接旨。」是龍澤禹公事公辦的冰冷嗓音。
伊娃還想再說什麼,落凡拽了拽她的衣角,院子裡,立刻跪了一地人。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振國大將軍水榮居功自傲,數十年來所犯之罪,罄竹難書,如今罪證確鑿,已打入天牢,將軍府一干人等難逃干係,府中三十口人全部抓入天牢,欽此!」
「怎麼會這樣?爹爹犯什麼罪了?」伊娃不甘心地站起來,扯著嗓音喝道。
龍澤禹卻沒有理會她,只對身後的禁衛軍吩咐道,「全部抓起來,一個也不許放過。」
「是!」
一時間,整個水府,雞飛狗跳,哭喊聲不絕於耳。
「龍澤禹,我爹到底犯了什麼罪,要竟要抄家?」落凡冷冷地看著他。
龍澤禹微皺了一下眉,「只一條私吞兵符,就足以抄家了。」
「私吞兵符?」落凡冷笑,「我爹怎會做出這種不忠不義之事?」在他眼裡,水榮一直都是個忠厚的軍人,耿直的大將軍,連圓滑都稱不上,又怎會膽大到私吞兵符?「哼,不過是功高震主,皇上心怯了吧?他果然是心狠到隨便一個借口就要誅殺功臣!」
龍澤禹心顫了一下,落凡看得可真清楚。只是,這其中,自然也還有她看不到的隱情。
「凡兒,你的意思是爹是被冤枉的?」伊娃問道。
落凡一直冷冷地盯著龍澤禹,冷聲道,「功過是非,自有歷史評說,我就不信皇上能隻手遮天!龍澤禹,替我轉告皇上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龍澤禹皺眉,聲音也冷了幾分,「落姑娘,看在你救爹心切的份上,你剛剛說的話,本王不予計較!來人吶,把她們帶走!」又轉頭看著上官雲斐,說道,「世子,此處不宜久留,還是到本王的府邸上住些日子吧。」
上官雲斐看了眼伊娃,說道,「多謝王爺好意,雲斐,自有安排。」
「凡兒,怎麼辦?」伊娃看在落凡。
落凡冷冷盯了會兒龍澤禹,說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說罷,轉身去了她住的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