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暖跪在佐羽的書房內,腰背挺直,雙手托著一個水碗舉過頭頂,低垂著眼眸不敢去看佐羽。
似乎是覺得這樣子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佐羽踱到她面前,皺緊了眉頭,「知道錯了麼?」冰冷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知道了!」她說的很大聲,乘機讓疲倦的身體往下蹲了蹲緩解勞累。
「那知道錯在哪兒了麼?」佐羽的語氣終於緩解了下來。
「錯在……」她眨了眨水靈的眼眸,「錯在不該不聽爹爹的話偷偷跑出去」
「你!」佐羽氣結,手指一指,佐暖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還錯在哪裡?」
「錯在,錯在……」佐暖的目光四處游移了起來,她真的不知道她還錯在那了!
「也罷了……」佐羽長舒一口氣,無奈的搖搖頭,「我說的,我做的,都是為了你好,嫁一個稱心如意的人你這一輩子都會好過!」
「可是我稱心如意的人並不是安子冷」佐暖抬起頭小心翼翼的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佐羽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我說的稱心如意並不是自己喜歡的,是指各方面都好的,你說說看你看中的那個小子又哪一點比子冷強了?至少子冷可以給你一個家,而那個小子連個家都或許給不了你!或許他根本就不喜歡你,否則怎麼適當如今跟著你來了雲州卻連自己家裡的任何一件事都不告訴你?!」
佐羽的一口一個小子讓佐暖心裡很不是滋味,可畢竟面前的人是冷漠異常的爹,她還不敢反抗只能輕輕的說,「我也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說的很輕卻還是被佐羽給聽見了,「你以為一個人的終身大事是件兒戲?不想知道!好一個不想知道,暖暖啊暖暖你真是被那個人下了蠱了!」以前的佐暖雖然也很調皮卻一直很聽他的話的。
「爹爹,暖暖知道終身大事並非兒戲,所以暖暖才想找一個自己喜歡並且喜歡自己的人,但是安子冷並不是哪一個人,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爹爹不是也很深刻的感受到了麼?否則不會每年都祭拜著放在宗籍堂堂位上的那個女人,不是沒到她的忌日爹爹就會痛不欲生,爹……安子冷不能給的幸福,南宮凌能給!」
佐暖說的一大段話,特別是在提到雖不是自己的妻子卻把她放在宗籍正妻位置上的展紅顏,他就變的渾渾噩噩起來了,佐暖說的話他全都沒有聽見,唯獨最後那三個字——南宮凌他聽的真切。
「你說什麼!」佐羽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沒有愛情的幸福是不會幸福的!」佐暖大膽的重複了一遍,不怕佐羽罵她不怕佐羽打她。
「不是這句!」佐羽的腦子現在正處在渾噩之間,他抓到的那三個字就留在腦海裡卻想不起來。
「安子冷不能給的幸福,南宮凌能給」佐羽的神態讓佐暖不禁怕了怕,剛才中氣十足的聲音也降低了。
佐羽猛的睜開眼睛看著她,「南宮凌,那個人叫南宮凌?」
「是啊,是啊……怎麼了,爹?」佐暖端著碗的手都抖了抖,碗裡的水灑出來了幾滴,滴落在佐暖的手上,冰冷的讓她的心都抖了抖。
「我不許你們在一起!」佐羽說的堅決,眼裡的神色卻深不可測,說話的時候他也沒有看著佐暖而是盯著掛著牆壁上的畫像。
「為什麼?」
「不准就是不准,並且……」佐羽收回目光放在了佐暖身上,「我不許你再去見他,沒和子冷成親的日子你佐府的大門一步也不准踏出去!」
閒來無事的金茜詩這幾天一直在做刺繡,佐羽進來時弄出了很響的聲音,可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她知道他無門不登三寶殿,這一次來恐怕也是因為她放佐暖出門的緣故。
「你知不知道暖暖所中意的那個小子叫什麼?」佐羽站在她面前,開門見山。
金茜詩這才抬了抬眼眸,「暖暖沒說」
「果然是婦孺之人……哼!」佐羽冷笑,突然猛的一拍桌子。
這突如其來的一拍讓金茜詩嚇了一跳,她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秀美,「不就一個名字,你怎的發這麼大的火?」
「做為母親你就不問問麼?你就不想知道那人是什麼背景,對暖暖到底是不是真心實意?」佐羽冷呲, 「也對……你們母女倆不都是只選擇自己喜歡的麼,對喜歡自己的人置若罔聞」
金茜詩是真的生氣了,「佐羽,你說我可以,但是請不要說女兒好麼?」
「不說她?哼!如果這次你在這麼縱容她下去,恐怕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佐羽!」
「你知道那個人叫什麼麼?南宮凌……是南宮凌!」
「南宮凌又怎麼了,這個名字能代表些什麼?」話剛說到一半她突然說不出話來了,眼睛也瞪大了,顫抖著的手捂上了自己因為驚訝而長大的嘴。
「說不出話來了?」佐羽冷哼,「那個孩子是當年你親手放掉的孩子,這麼多年來突然回來,而且喜歡上了暖暖,你說奇不奇怪?」
「我沒有放掉那個孩子……」金茜詩的眼淚突然泛了出來,彷彿是什麼莫大的傷悲突然湧如腦海,「我轉身的時候那個孩子就不見了……」
「金茜詩你造的孽在不久的將來回全數落在你女兒的身上「他說的很惡毒。
金茜詩放開了手,瞅著他,發了恨似的瞅著他,「要說沒良心,真正沒良心的恐怕是你吧!你別忘了暖暖也是你的孩子,你的親生孩子!更何況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的很,你會覺得一個想報仇的人會用上自己真實的名字?」她說最後一句話時眼裡的狡黠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
『嗯,我想呢那個人一定就在我們中間,而且佐羽你會覺得一個一心想報仇的人會用上自己真實的名字?』
這句話在幾十年前她就講過,那時的她蹲在他身邊,那雙帶著狡黠的眼眸差一點讓他的心淪陷,再次聽到他心裡還是泛起了那種感覺。
他閉了閉酸澀的眼睛不想當著她的面把眼淚流下來。
「金茜詩欠別人的就一定得換」佐羽放完這句話,雙袖離去。
金茜詩突然覺得她的心痛到快要無法呼吸,就連呼吸一下整顆心都會顫抖起來,愛一個人太苦了,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更苦,所以她真誠的希望暖暖不要向她這樣,所以她並不想相信南宮凌就是當年的那個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