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殿密室,趙恆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陌生的情景,他記得自己在御書房裡想著與西夏和親之事,然後便不知不覺睡過去了。
後來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有雲兒,雲兒一直在她耳邊說著話,餵他吃藥。
告訴他,她要毀了這個天下。趙恆笑笑,怎麼可能,雲兒一直都是溫柔孩子氣的,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呢。
只是這裡是哪裡呢,趙恆起身環顧四周,手碰到枕邊的東西,他低頭一看,是一封信和一個錦囊。
他打開錦囊,是當年他送給雲兒的戒指,他明明給雲兒了,怎麼會在這裡,趙恆越來越疑惑,他趕緊打開信:
「阿恆,當你醒來的時候看見被我毀得殘缺不全的江山一定很恨我吧。我明明知道在這個世上你對我是最好的,可是我卻沒有辦法愛上你,甚至還利用你。我害死了你的孩子,害死了你的妃子,殺了你的臣子,毀了你的江山,壞了你的名譽,我做盡了天下所有的壞事,如今我要死了,你一定很開心吧。當年我進宮的時候我說過我不適合這個後宮,原來不是我不適合這個後宮,而是我造就了一個這樣的後宮。我知道我說什麼做什麼也沒有辦法彌補我做的一切,另外一張是當年消失的前朝國庫財寶的地圖,我希望這筆錢能幫到你,算是我為我所做的事做的一點小小的補償吧。我害了你,這該是你一生中的奇恥大辱吧,所以不要把我所做的一切記入歷史,就當雲兒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大宋還是曾經的大宋,這是我對你最後的一個請求,希望你能成全。」
趙恆震驚的任由信從手中滑落,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到底他睡了多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現在急著想離開這裡,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不想雲兒死,他連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又怎麼說恨與原諒呢。
「轟……」密室的石門從外面被打開,趙恆激動的看向石門,他以為是雲兒。
「臣等救駕來遲,請皇上贖罪。」寇准帶領幾個臣子跪在趙恆的面前,寇准接到密報說是知道皇上的下落,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竟然真的讓他找到了。
「雲兒呢?」趙恆急忙問。
「回皇上,臣已派人暗中行刺李雲兒,微臣定不會饒了這亂臣賊子。」寇准中氣十足的說。
聽著寇准的話,趙恆一驚心裡似乎明白了什麼。
雲兒擦乾眼淚,站起身,「娘,雲兒很快便能來與您相聚了。」
嗦的一聲,一支利箭劃破寂靜的晨幕。
「不要……」同時一聲淒厲的叫聲從不遠處傳來。
雲兒看著自己被利箭射穿的心口,抬頭看著叫聲的聲源處,臉上露出解脫的笑容,美麗的身影搖搖欲墜的向後倒去。
李晨曦旋身下馬,飛奔到雲兒身邊,抱住雲兒。
「為何你要這樣,為何要把自己逼到絕境。」李晨曦按住一直雲兒一直流血的心口嘶聲竭力。
「沒有為什麼,反正大家都想我死不是嗎?」
「我不要你死,只要你活著,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原諒你。」李晨曦抱著奄奄一息的雲兒,臉上佈滿了淚水,語氣中充滿了害怕和痛苦。
「真的嗎,你能原諒我?」雲兒拚命在自己因疼痛而扭曲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
「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我只是怪自己,怪我當年不夠堅持,怪我為什麼沒有不顧一切帶你走,明明那麼愛你卻沒有保護好你。」
「傻瓜,我這般你還愛我?」雲兒感動的流下淚水。
「我愛的一直是你,只有你。答應我,不準死,只要你不死,我們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來過。」李晨曦抓緊雲兒的手,祈求雲兒活下去。
雲兒笑著搖搖頭,「不可能了,我做了那麼多錯事,怎麼還能問心無愧的活著。只要我死了,這天下就再也沒有恨了,不是嗎?」
「我不管,我只想每天都能和你在一起,就算背負天下人的恨意,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李晨曦抱緊雲兒。
雲兒靠在晨曦的懷裡,淚水佈滿臉頰,臉上卻有一種名為憧憬的表情,「還記得第一次相遇時,我們在一條深巷裡迷路了。」雲兒的聲音很輕,輕得像隨時會被風吹走般,她從未想過自己那次迷路會迷失那麼久,久到忘記回家的路,忘記原本的自己。
「記得!」李晨曦抱著雲兒,臉上也露出笑容。「你再也不會迷路了,我一定會帶你回家的。」
雲兒安靜的靠在晨曦懷裡,再也沒有聲息。這一次她終於可以沒有任何顧忌的躺在他的懷裡了。
「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讓你迷路了。」晨曦抱著雲兒漸冷的身體輕聲呢喃。
所有的禁衛軍都愣愣的站在幾丈外,那位掌權的皇妃死了,在他們面前被殺的,他們心裡自是開心暢快的。甚至皇妃被殺也是他們早就知道的,畢竟他們真正效忠的是皇上,而這個女人只是置萬民於水火中的罪人。只是為什麼看著這樣一副場景他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
「雲兒,我們一起離開,去只有我們的地方,不理會世俗,只有我們永遠在一起。」李晨曦溫柔的看著懷中的人,慢慢的抱起雲兒向遠處走去,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
雲兒若是再來一次,在洛陽初遇我便將你留在身邊,我便不會讓你認識那人,我便帶你去天涯海角。
天空突然飄起了綿綿細雨,山腳的柳絮隨風搖擺。五年前的洛陽它們見證了兩人的相遇,兩人的緣分也從那一刻開始。
洛陽城的郊外,雲兒找不到回家的路,正巧看見前面的男子,雲兒上前拉住男子的衣服,生怕他會不見似地,「你知道怎麼離開這裡嗎?」
「你可認識怎麼出去?」懊惱如何走出這個深巷的男子同時也問了雲兒。
「既然我們都不認識路,要不就一起回家吧。」雲兒笑著與男子說,這笑容像冬日裡的陽光,春光燦爛。
兩人並肩一起尋找出路,天很黑,兩個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這濃黑的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