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吹在人身上涼颼颼的,並肩坐在門口的石階上,靜靜的看著頭頂上方的那一輪明月,真沒想到,在這樣污濁的城市裡,竟然還能看到這麼美的星空。
「冷嗎?」看見她環住雙肩,南宮胤將身上的外套脫下輕輕的披在了她的肩上。
「還好,謝謝。」洛蘿微笑的點了點頭,轉而靜靜的看著天空,突然間,一道流星劃過天際,她連忙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那裡面堆滿了滿滿的笑意。
「許了什麼願?」側過頭,南宮胤的眸子亮晶晶的,手中的酒杯裡蕩漾出一抹琥珀色的光。
「我讓老天爺保佑,南宮胤可以找到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她低低的說著,嘴角一抹淺淺的笑意讓南宮胤看傻了眼,不過下一刻,一抹苦澀的味道就這樣湧上了心頭。
「為什麼那個人不能是你?」低下頭,他喝下了一大口的酒,似乎只有這樣做,才能揮去心頭的那一絲落寞和惆悵。
自古多情總被無情惱,看來真的是這樣的。
「我……」洛蘿笑著搖了搖頭,「我早已經千瘡百孔了,和你在一起,我會自卑的。」她半真半假的說道,像胤這麼出色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對待。
「如果我說我只要你呢?」看著她,他輕輕地說道,杯中的液體在微微搖蕩著。
「你逗我玩呢,都三十多歲的老女人了,早已經過了做夢的年紀。」
說到這裡,洛蘿露出了一抹苦笑,「胤,我們是真的不合適,我曾經嘗試著要去接受你,可是最後還是失敗了,不過我很慶幸有你這樣的朋友,真的,很慶幸。」
「我們只能是這樣?」南宮胤仍是不死心的問道。
「對,我們只能是這樣。」用力的點頭,她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呵呵~~~」聽完這句話,南宮胤突然笑了,「十年了,兜兜轉轉十年,我原來一直等待的就是這個結果。」說完,抓起身旁的酒,他整瓶灌了下去。
原來,心痛就是這種感覺。
原來,可以說得出的痛根本就不算痛。
原來,真正的痛是會讓人窒息的,彷彿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嚨,只能無助的掙扎,卻發不出一個音來。
「胤,你別這樣。」奪下他手中的酒瓶,洛蘿靜靜的看著他,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他臉上的到底是酒水還是淚水?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狠心啊?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有那麼女人倒貼我都不要,我卻偏偏喜歡你,而你呢,沒心沒肺,你到底哪裡好啊?」看著她,南宮胤又哭又笑的,那臉上蒼涼的笑容讓洛蘿覺得心酸。
微微的側過頭,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將他抱在懷裡。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毛毛細雨,在這個秋日的夜晚,顯得格外的淒涼。
「胤,其實在這個世界上,誰都不會是誰的唯一,錯過了,或許只是因為我們想得到更好的,一切全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她這樣說的時候,眸子裡有一種看透世情的淡泊。
坐在那裡,南宮胤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不停的搖著頭。
片刻過後,他衝進了雨裡,任由冰冷的雨滴沖刷著他的身體 。
夜,漸漸的深了,試問能真正睡踏實的人又有幾個?
午夜時分,宇文飛揚跌跌撞撞的打開了那扇門,一股刺鼻的酒氣就這樣瀰漫了整個房間。
「飛揚,你怎麼了?」本來還窩在沙發上抽抽噎噎的花顏一看見他連忙站了起來。
「沒事,不過是陪人多喝了兩杯,沒事沒事。」閉著眼睛,他輕輕的搖著頭,嘴角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
一瞬間,花顏臉上本已停歇的淚水再一次肆無忌憚的流了下來,扶住他的胳膊小心的將他扶到了床上。
「我沒事,真的沒事。」說話間,宇文飛揚打了一個酒嗝,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隨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渾身無力的跪在床前,她將頭深深的埋進了被子裡。床上的男人已經沉沉的睡去了,嘴裡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一如以往的每一個夜晚,這一次恐怕又是睜眼到天亮吧。
那種莫名的恐懼總是在午夜時分驚擾到她的夢,五年了,她從沒有睡過一個踏踏實實的覺,就這麼過去了五年。
靠在他的頸邊,她將臉緊緊的貼在他的臉上,那樣熟悉的煙草味會讓她莫名的心安,可是心安過後,卻是更加害怕失去。
「我該怎麼辦啊?」她喃喃的說著,不知道在問他還是在問自己。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他如雕刻般的五官,最後輕輕的吻了上去。
「洛蘿,洛蘿,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一陣囈語聲傳來,就看見宇文飛揚的手在空中胡亂的飛舞著,似乎想要緊緊的抓著什麼,那臉上的表情痛苦而糾結。
「我不走,不走,哪裡都不去,就這樣守著你,一輩子守著你。」她鎮定的握住了他的手,溫柔的語氣像是在誘哄,另一隻手則是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眸子裡的淚卻落得更凶了。
像是終於得到了慰藉一樣,宇文飛揚微微的動了動身子,然後又沉沉睡去了。
那一晚,這座城市下了今年最大的一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