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染呼喊了半天,可水下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寒兒哥哥被淹死了?」風染不敢這麼想,可萬一真的是這樣怎麼辦?風染畢竟還小,一時間急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撲騰撲騰
風染伸手在水裡亂摸這,希望用這種笨笨的辦法將寒兒給撈上來。可是,她剛把手伸下去,寒兒沒撈著,反倒被什麼東西給拉到水裡去了。
「哎呀,救命呀……」
「噓噓,是我啦,你這麼叫,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寒兒抱著風染的小腰,兩人就這麼泡在水裡,風染的衣服都濕透了,頭髮也濕濕的,樣子好狼狽。
風染這才明白過來,敢情剛才是她被寒兒給騙了。說也奇怪,風染居然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很好奇的望著寒兒,「寒兒哥哥,你怎麼能水裡待那麼久啊?」
「這算久嗎?」寒兒得意的說道:「我還能待的更久。」
「寒兒哥哥真厲害!」風染開始崇拜寒兒了,同樣的年紀,寒兒是這麼的厲害,而她則什麼都不會。
「嘻嘻,小意思啦,都是跟我娘親學的。」寒兒摸了摸小腦袋,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見風染的衣服都石頭了,就說:「風染妹妹呀,你看這濕衣服穿著多不好,不如脫了吧,反正我們都差不多,看到有什麼也沒什麼的。」
「呃……」
風染見大家都泡在水裡,而且四周也沒人,也看不到什麼。再說,這衣服貼在身上的確不舒服,也就依了寒兒的話。
風染脫了衣服,將它扔在岸上。開始還有些放不開,只是泡在水裡一動不動。只是後來見寒兒在水裡游的很歡,她有些按奈不住了。
於是,風染也學著寒兒的樣子。可是,她根本就不會游泳,一遊就往水裡掉,被嗆了直咳嗽。寒兒趕緊游過來,托著她的小腹。
「咳咳,謝謝寒兒哥哥。」風染差點就沒有喘過氣來,還好寒兒動作快。
「風染妹妹,看來你還不會游泳,不如讓我教你,好不好?」寒兒倒是很熱情,反正這兒也沒人陪他玩兒。
「好啊!」
「那好,我就這樣托著你,你先學一下姿勢。」
「嗯!」
寒兒開始給她講解游泳的要領,儼然一副大教練的樣子。風染的領悟力也很強,基本的東西很快就學會了。只要再聯繫聯繫,嗆水是絕對不會了。
「啊!」
風染突然大叫一聲,身體抽搐了一下。
「怎麼了怎麼了?」這可把寒兒給嚇壞了。
「沒,沒什麼……」風染臉色唰的一下就紅了,然後掩飾的笑笑,「剛才只是想到一個可怕的問題,沒事的。」
「哦!」
其實,剛剛是寒兒碰到風染那個地方了,所以才那樣。
兩人接觸多了,風染也不那麼拘謹了,她和寒兒盡情的游著。累了,兩人就靠在岸邊,靜靜的享受著。
這裡的樹木花草四季常青,而且到處都沒有丁點泥土,地面都是精心鋪就的,儼然就是一個人間天堂。
他們倆玩了許久,這會兒靠在岸邊,不知不覺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突然,一聲暴喝傳來,將他們從美夢中驚醒。
「風染,你在做什麼?快給我起來,起來!」
不知何時,身後站著一個滿臉怒氣的女人,看樣子也就二十幾歲,長得很漂亮,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可她剛才那話讓寒兒很難接受。
寒兒正要出口將他給罵回去,只見風染刺溜一聲就從水裡鑽了出來,光溜溜的爬上岸,慌忙的去拿地上的濕衣服往身上套。
那個女人走過去,一把扯掉她身上的濕衣服,隨後將自己的外套快速的脫下來披在風染的身上,同時還在她的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一下,讓寒兒聽了都很心疼。
「喂,你這女人真是奇怪,怎麼動不動就打人,你誰呀?」寒兒看不過,光著屁股爬上岸,指著那個女人質問道。
那個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寒兒,眉頭緊皺了起來,「你是哪兒來的野孩子,這麼沒教養,今天我就提你娘好好教教你什麼是禮義廉恥!」
這時,她身邊的一個丫鬟附在她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句話,結果她臉色一下子就變的很難看。她也沒有讓人教訓寒兒,「風染,跟我回去!」
「是,娘親!」風染不甘的點點頭,看來她很害怕這個女人。
寒兒本打算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女人的,可一定風染叫她娘親,頓時又打消了這個年頭。可是,看到她幾乎是將風染給拖著走,心口悶著一口氣,真想衝上去啃她幾口。
風染歉意的看了寒兒一眼,眼中明顯帶著淚水。
「風染妹妹,別怕,誰要敢欺負你,我就讓她不得好死!」寒兒扔下這麼一句話,趕緊穿上衣服,飛快的跑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女人沒有針對自己,偏偏拿風染撒氣。可是,他知道風染待會兒會被責罰,從剛才那一巴掌的狠勁兒來看,動大刑都不是沒有可能。
寒兒知道自己去說那是沒用的,而且又不能用暴力,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沈若雪了。大人和大人對話,應該要管用點。
寒兒飛奔回慶靈宮,此時沈若雪正睡的香呢。
「娘親,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快醒醒啊。」寒兒跳到床上,不停的搖晃著沈若雪。
沈若雪極不情願的睜開眼,翻個白眼,又繼續瞇著眼,問:「天塌了?」
「沒」
「那是地陷了?」
「也沒」
「那沒事,哪涼快你哪兒帶著去,別影響我睡覺,不然你知道後果。」沈若雪才懶得搭理寒兒,他哪天沒事?
寒兒滿臉的著急,眼見沈若雪見死不救,乾脆坐在床上,無聲的抽泣著。
「別裝了,你那點小把戲偏偏別人還可以。騙你娘……你也不想想,是誰把你生下來的。」沈若雪才不吃寒兒那一套。
「娘親,寒兒這回闖禍了,後果很嚴重。」寒兒的聲音很低沉,像是真的哭了。
沈若雪側過身軀,見寒兒裝的還挺像,用手撐著腦袋,「說說看,是把天捅了個窟窿還是把地給砸開了。」
「是……是把風染妹妹給害死了?」
「出人命了?」沈若雪一下子直起身來。
「還沒,但也差不多了。」寒兒沮喪著臉,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娘親,幫幫忙啊,人家是小孩子,不好和大人爭論這個問題的。你要是不去救風染妹妹,她會死的很慘的。」
「呵,這會兒你倒是承認小孩子了。那你跟我說說,那個風染妹妹是誰,瞧你叫的還挺親熱的。」
寒兒遂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講給了沈若雪聽,如今他是有事相求沈若雪,也不敢摻雜太多的水分。
「這麼說來,那個女人還挺囂張的,說是你野孩子?」沈若雪最恨別人這麼說寒兒了,必須把這場子找回來。
「呃……娘親,你還是快去吧,不然風染妹妹可就有的受了。」寒兒拉著沈若雪的手,恨不得立馬就飛過去一樣。
沈若雪還是第一次見寒兒這麼關心一個人,看來那個風染很不簡單啊,能把寒兒都給吃的死死的。
「慌什麼,你知道他們在哪兒嗎?」沈若雪起床,先梳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髮,然後再穿上那件淡藍色的衣服。
寒兒急的在房間裡團團轉,看得出他對那個風染不是一二般的關心。只是,沈若雪就搞不明白了,他們才認識多久啊,至於這麼關心麼?
難道是寒兒的愛心氾濫了?
沈若雪本不想幫寒兒的,可一想到她之前就對那個風染很好奇,不如藉著這個機會去會會她娘親,摸摸他們的底。
沈若雪將風舞叫來,風舞沒有告訴她那個風染是什麼來頭,但在沈若雪逼問下,她只得帶沈若雪去找風染。
風舞將沈若雪和寒兒帶到魔宮西邊的一個僻靜的地方,離慶靈宮很遠,幾乎是在兩個極端上。這個地方很是僻靜,但環境卻是很優雅。
「夫人,你要找的那個小姑娘就在這裡了。你……風舞就不陪你去了。」風舞膽怯的停下步子,不敢往前。
沈若雪看看跟前的筱然閣,那是一處兩層的木製閣樓,四周都被翠竹所包圍著,裡面還種了許多不知名的花草,一陣鳥語花香。
「為什麼?」沈若雪一直不知道風舞到底在怕什麼。
「教主說過,除非是筱然閣的主人邀請,不然任何人不得進入這個地方,不然就以叛教論處。」風舞說道:「不過,以夫人的身份,是不用遵守這個規矩的。」
「哦,知道了!」沈若雪示意風舞可以回去了。
看來,這筱然閣的主人還真有點來頭啊!
沈若雪牽著寒兒的手,推開院外的小門,走了進去。
這裡的一切都佈置的很優雅,但這優雅的感覺中又隱隱的透著一股冷漠的感覺,彷彿這裡的氣溫都比外邊要低很多一樣。
「好奇怪,怎麼連個下人都沒見?」沈若雪走進院子,四下看了看,幾乎都感覺不到有人的生氣。
「是呀,難怪之前見風染妹妹會感覺她怪怪的,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真是苦了她了。」寒兒居然也多愁善感起來了,真是奇跡。
走到閣樓的門前,沈若雪輕輕的敲了一下門,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來開門。
開門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沈若雪感覺她在哪裡見過她,不過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了,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沈姑娘,您找誰?」那個女人問道。
她怎麼認識自己?
「呃……我是來找風染她娘親的。」沈若雪歉意的說道:「寒兒不懂事,冒犯了風染,我特意帶寒兒來向她們母女致歉的。」
那個女人很不友好的看了看沈若雪和寒兒,根本就沒有要請他們進去的意思,「我家小姐說了,道歉不用了,只是一個小小的誤會而已。沈姑娘,我家小姐今日身體有些不適,不方便見客,您還是請回吧。」
「這麼不給面子?」沈若雪雖然很想見見風染的娘親,可人家不讓,也不好硬闖吧,「那好吧,打攪了。」
「娘親!」寒兒表示抗議。
「寒兒,不得無禮,人家身體不舒服,萬一是傳染病什麼的,那豈不是死翹翹了。走吧,跟娘親回去。」沈若雪無所謂的說道,她想要進這個地方,那還不是小菜一碟,不過得等晚上。
可是,寒兒不這麼想。
恰好在此事,閣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嗚嗚嗚的哭泣聲。寒兒的聽覺十分的靈敏,一下子就聽出這是風染的聲音。
「不好,一定是那個可惡的女人揍風染了。」來都來了,寒兒怎麼可能就這樣回去了,風染這會兒可是在哭啊。
寒兒哪管其它,趁沈若雪一個不注意,一下子就衝了進去,那個女人想去追,可寒兒早就跑到樓上去了。
「這孩子,怎麼……唉……」那女人只是長長的歎了口氣,現在放沈若雪進去不是,不放進去也不是。
「小孩子就是不懂事,盡惹禍。哼,看我把他抓回來怎麼收拾他。」寒兒衝進去了,沈若雪打著去抓他的旗號,那就理所當然了。
沈若雪上了閣樓,那個女人跟在她的身後,也沒說什麼。
上了閣樓,沈若雪就看見寒兒站在一個房間的門口,雙拳鼓的緊緊的。沈若雪走過去,將他攬在懷裡,而眼前的一幕,也讓她很難理解。
按寒兒所說的,兩個都是小孩子,才那麼大點,就那麼點兒事兒,至於這樣這麼懲罰孩子麼?當然,沈若雪忘記了,那個時代的人怎麼能跟上她這個來自二十世紀的超強女性呢。
房間的裝飾很簡單,一個大大的書架放滿了書架,一張書案上擺著筆墨紙硯,除了就是一張茶桌和幾把椅子。
此時風染正噘著屁股,她娘親拿著一根有巴掌粗的巴掌寬的板子在狠狠的打她。就算沈若雪這個殺人無數的人見了,都覺得這樣對一個孩子太過分了。
啪
啪
木板一下接一下的打在風染稚嫩的小屁股上,沈若雪就不明白了,她這個做娘親難道就不會心疼麼?
「住手,你這個惡女人!」寒兒終於忍不住了,衝進去一把將正在行兇的那個女人推開。而站在門口的沈若雪,差點就石化了。
因為……
她竟然是白凝霜!
「又是……你?」白凝霜回頭之際,正好撞上了沈若雪的目光,她先前就知道沈若雪又來魔宮了,可真的再見到她時,還是忍不住驚得長大了嘴。
滿天下人都知道她死了,怎麼還活著?
「風染妹妹,快起來,你怎麼這麼傻,她說打就打啊。」寒兒將風染扶起來,差點就去揉風染的小屁股了。
風染臉上滿是淚水,見到寒兒,哭的更傷心了。
「寒兒哥哥,沒事的,風染犯了錯,娘親教訓的沒錯。」風染明顯有點排斥寒兒了,她輕輕的將寒兒的手推開,膽怯的看了看白凝霜。
「這都是什麼娘親啊,我看就是殺人兇手!」寒兒感覺到風染對他的排斥,鄙夷的看了白凝霜一雙。
白凝霜只顧著驚訝去了,也沒空去理會他們倆。
沈若雪微微一笑,然後走進房間,「好久不見了,你還是沒變,冷冷的。」
「我們都以為你……呵呵,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白凝霜放下手中的木板,指了指椅子,說道:「坐吧!」
沈若雪坐下,白凝霜自嘲的笑笑:「孩子不懂事,讓你見笑了。」
「唉,說起來這事還真怪風染,其實寒兒這個孩子太淘氣了。」沈若雪話鋒一轉,說道:「只是,他們畢竟都是孩子,在一起玩玩也正常,你這樣……雖然這不關我的事兒,可實在是……是有點過分了吧。」
「孩子從小不教好,長大了怎麼得了。」白凝霜提起茶壺,給沈若雪倒了一杯茶,「不說這事了,喝點茶吧。」
說也怪,白凝霜始終沒提寒兒的事兒。放在那個時代,白凝霜應該追究寒兒的責任,怎麼她一點也沒這個意思呢?
「風染幾歲啦?」沈若雪看著哭兮兮的風染,問道。
「娘親,風染和寒兒一樣大,五歲了!」寒兒在一旁說道。
「你給我閉嘴!」沈若雪低喝一聲,「這事全是因你而起,好好給我蹲著,看我待會兒怎麼拾掇你。」
白凝霜的臉色依然是那麼的冷漠,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和沈若雪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寒兒……真的是你的孩子?」白凝霜聽寒兒說他也五歲,按時間算,難道沈若雪『死』之前就懷上孩子了?
可那又是誰的?
對於這個問題,白凝霜又不好問,只得放在心裡。
「是啊,五歲都已經滿了。」白凝霜不好問的問題不代表沈若雪不好問,「呃,這裡似乎就你們母女倆,風染的爹爹呢?」
一提到這個問題,白凝霜的臉色就更加的冷了,跟快要結冰了似的。
「我懂了!」見她這樣的反應,沈若雪微笑著點點頭,端起桌上的茶杯,淺淺的飲了一口。
白凝霜挽了挽衣袖,突然說道:「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