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隨沉香去吧,咱們是不是該好好計劃一下如何攻破北國京都了。」
南宮澈一手拍了拍慕容泓的肩,望著遠去的白袍,細長的眸子裡劃過一絲不安。
「嗯,也是。讓朱雀把仙草降真香搗成粉末,給白蘇服下吧。」
慕容泓愣了神,望著藍的醉心的天幕,一隻霰雪鳥偶爾劃過。
他只是輕輕歎了口氣,這場混戰又該有人死了吧,會鹿死誰手呢?他並不好奇,轉身進了大帳。
揮退大帳裡一干人,慕容泓倒了碗茶,遞給南宮澈。
在尹慕倫的皇宮裡做慣了大臣,他倒也習慣了替人斟茶。淺淺呷了口茶,慕容泓道:「司馬兄弟怕是在劫難逃,我派朱雀去接應吧。」
南宮澈點了點頭,指著在桌上攤開來的地圖,道:「今晚,就能攻下北國京都了吧。再斷了冷渢的後援,到時候,咱們就甕中捉鱉,把他困在蘇城。」
擰美,慕容泓微挑眉梢,溫和地說道:「你怎麼知道蘇城會破?還是……你希望蘇城被破?」
只一句話,讓南宮澈瞠目結舌,慕容泓這是諷刺還是嫉妒?
旋即,南宮澈拱手一揖,冷聲道:「皇上嚴重了,臣……只是胡亂猜測而已。」
廣袖一拂,慕容泓修長的手指圈點著上好的羊皮紙地圖,最後停在南宮的京都。
「慕容皓性子太急,終成不了大事。冷渢又缺少正氣,北國遲早會分崩離析。你看,南國的位置恰好到三國的距離相等,莫不是天意嗎?」
說完,慕容皓唇角勾起一絲淺笑,天下篤定是南國的,任誰也奪不走。
這些日子,他在西涼國和東萊國做了不少努力,終於等到統一天下的時辰了,他自然是激動的。
南宮澈點了點頭,道了聲是,又道:「慕容,白蘇她……」
她的委屈無人知曉,黑夜裡默默流的淚,沒有人看見。其實,她在宮裡的日子一點也不快樂。
慕容泓聽到白蘇的名字,沉默了下來,一時間寂靜得一點聲響都沒有。
「她定是在宮裡受了許多苦,之前落崖,我與她失散,如今又是如此。這次,說什麼也不放手了。」
攥緊了雙拳,慕容泓一字一句地對南宮澈說,眼眸裡的神色認真。
他已經與她錯過那麼多次,每一次錯過都讓他心痛如刀絞,夜晚每每做夢,夢靨裡都是她的笑容。恐怕,他真的是想她太久了。
「當真?」
南宮澈有些戲謔地挑眉看著慕容泓,這位帝王之前可從沒有說過如此露骨的話,害他掉了第一的雞皮疙瘩。
「君無戲言!天地為鑒,日月為明。」
慕容泓立即舉起右手掌,對天發誓云云,看的一旁的南宮澈樂不可支。
不過是句玩笑話,慕容泓這也認真的有些過分了。
「報——」
一個兵士跪在大帳外,氣喘吁吁道:「蘇城已被攻陷。」
這麼快?沉香才不過出去了一個時辰。
南宮澈與慕容泓雙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兩人臉色都是一沉,這下子慕容皓怕是真的要敗了。
「朱雀回來了嗎?沉香呢?」
慕容泓有些著急,掀起大帳簾子,一把將報信的小兵拉到了大帳裡。
「回、回大人,沒見到朱雀公子,也沒見到沉香公子。」
被慕容泓一拉,小兵差點跌個狗啃泥,一個趄趔跪在地上,渾身哆嗦著回話。
「去!到軍營門口守著,若有朱雀和沉香的消息趕緊來報。」
慕容泓狠狠一腳把小兵踹出了大帳,他心情有些煩躁。北國京都那裡的情況未知,而冷渢快速的攻城略地讓他有些失策。
******
沉香一襲白袍,跑了約半個時辰便到了蘇城,趁著守城將士鬆懈,他一個翻身,躍入了蘇城中。
他一路小心地打探著慕容皓的住處,果然是住到花好月圓去了。
蘭姬和一眾殺手組織的成員護在慕容皓身邊,隨時提防著外來的襲擊。
花好月圓大樓門前並無守將,或許是為了掩人耳目吧。
沉香小心地往大樓裡瞥了一眼,卻窺見慕容皓在大堂裡閒閒地喝著茶,與蘭姬對弈。
「來者即是客,請進吧。」
慕容皓眼皮都不抬一下,執白子又是落了一子在棋盤上。
沉香大抵猜出了是在說他,硬著頭皮進了大樓裡,手中一把冰藍色的長劍隱現,渾身凜冽的殺氣一點點濃烈。
「想殺朕?請便吧。」
慕容皓一反常態的雲淡風輕讓蘭姬也愣了一下,手中黑子嗒的一聲掉在了棋盤上。
「蘭姬,你分心了,這盤棋你又輸了。」
唇角淡然一笑,慕容皓拂袖揮去棋盤上的黑白棋子,抬起如墨的眸子看著沉香。
「東主說的是,蘭姬確實分心了。蘭姬只是擔心東主的安危。」
蘭姬一襲紅裙,在慕容皓腳邊輕輕叩拜,額頭貼著冰涼的地面,話音恭敬。
「若是在殊死搏鬥中,任何一絲的分心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朕……不希望你死。」
單手扶起蘭姬,慕容皓起身,與沉香擦肩而過,逕自走到了花好月圓之外,懶懶地活動活動筋骨。
街上的店舖早已空了,前些天慕容皓就下令讓城中百姓撤離,現在只剩下了座軍隊留守的空城,他自然是不擔心了。
攻城的號角聲吹響,咚咚的戰鼓聲震天,花好月圓裡聽得一清二楚。
「蘭姬,隨朕登上城樓觀戰。」
慕容皓回眸看了眼沉香,眸子沉得很深,沉香一時看不透。
沉香總覺得慕容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那樣子,像是看淡了生死權欲,將一切都置身事外。
「是,東主。」
蘭姬答應著,提劍從沉香身邊走了過去,衝他柔媚地一笑,那樣明媚的笑容,居然成了永別。
嗖——
一支金箭唰的刺向了沉香後背,帶著邪惡的陰謀與絕殺。
「少爺,小心!」
眼見快要來不及,蘭姬提劍劈斷了箭尾,箭頭依舊朝著沉香刺過去。她伸手用力推開沉香,箭頭貫穿她的胸前,一抹艷麗的紅色劃過沉香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