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做朕的皇妃。」
慕容皓冷傲的話音裡似乎多了一絲柔和,連他自己都不經意。紫色的袍子隨微涼的夜風輕輕擺舞,如綻放的紫色曼陀羅,致命而誘惑。
白蘇赤-裸的身子打了個寒顫,嘴角尚有一絲血跡,她幾乎是乞求道:「放了沉香……」
「休、想!」
紫色袍子將她裹緊懷裡,慕容皓的眼眸裡閃動著梟雄的凌厲狠絕,只是偏生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令人魅惑,只一個不經意的動作流露出的風情,足以讓周圍的空氣中瀰漫一派優雅。
慕容皓與慕容泓給她的感覺極為不同,如當初那般,她總覺得慕容皓才更像是帝王。
一團耀眼的白光出現在白蘇與慕容皓面前,白蘇瞇起了眼,身子骨早已是乏了。
「閻羅,別來無恙。」
熟悉的冷漠又縹緲的話音,白蘇半睜著眸子看了來人,白袍上密密的金線繡著日月,當真是帝君非墨。
他來做什麼?且方才非墨喚慕容皓作閻羅,這又是為何?
夜色如濃稠的墨,深沉得幾乎化不開……
轉眼,慕容皓凝視著遠處淡淡的疏林,擦肩走過非墨,嫣然一笑:「非墨,千年了,你一點沒變。」
呵呵笑了兩聲,非墨看向他懷裡的白蘇,深邃的眸子裡藏滿了層層的殺機,他一伸手,扣住慕容皓的肩膀,道:「她、是我的!」
非墨修長的手指指骨漸漸發白,慕容皓的肩胛骨幾乎折斷,聽得到卡嚓卡嚓的聲音。
而慕容皓濃眉皺也不皺一下,一手托住懷中的白蘇,一手毫不示弱地一根根掰開非墨的手指。
冷漠地撣了撣紫袍,慕容皓唇際一絲冷笑道:「為了找到她,我甚至不惜改變輪迴道。你又做了什麼?!」
殘酷的質問,彷彿一柄利劍穿透非墨的胸膛。只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除了閻羅,上天入地,再無第二人。
白蘇原本昏昏沉沉的腦袋此刻卻十分清晰,鋪天蓋地的記憶湧上來。閻羅與非墨本是兄弟,卻因都愛上百花仙子而反目成仇,一人成仙一人成魔。
她勾起一絲苦笑,多麼狗血的回憶。她是禍水,還連累了沉香,替她背負本該屬於她的痛苦。
「對不起……」
白蘇點足掙開慕容皓的臂彎,如珠貝般白皙的胴-體裸-露,海藻般的栗色長髮蜿蜒。宛如神祇,她的赤-裸籠罩了一絲神聖的光暈。
非墨與慕容皓愣在原地,看著白蘇漸漸一步一步遠去。一步一滴淚,唇瓣張合,仰頭望皎月,她默念:「月淺燈深,夢裡雲歸何處尋?」
「白蘇!」
兩人幾乎同時追了上去,慕容皓上前率先一把將她摟緊懷裡,而她的眼眸如此淡漠疏離,幾乎讓他不認識。清冷的月光下,卻又是一種無可遏制的誘惑。
「非墨,朕不歡迎你!」
慕容皓聽起來輕狂的話語,淡淡的說出口竟又是一番溫文爾雅,哪怕只是裝的。他做出一個請的動作,已是對非墨最大的尊重。
見非墨無動於衷,他左眼下的硃砂痣微微一顫,隱忍的怒氣躥了上來:「難道你要我血洗仙界嗎?」
非墨轉身看了眼白蘇,走的時候留下一句話:「不是你的,你終究得不到。」
「來人,用冷水把沉香潑醒,不許他死了!」
是的,他要沉香生不如死。
眾將士看著草地上散落的白色布片,又看看慕容皓懷中抱著的玉人兒,都流了口水。
山谷裡,那個白裙女子的出現宛如謫仙,傾城絕色的姿容讓人想不動容都難。
班師回朝,京師的繁華一如既往,數年未變,
南宮澈與司馬璁在皇城門口迎著慕容皓,迎接的眾人目光最後卻都被白蘇吸引了去,國色天香已不足以形容她的貌美。
當日,在文武百官面前,慕容皓宣佈冊封白蘇為皇妃,僅次於皇后。
眾後宮佳麗羨慕不已,而白蘇卻清楚得很,她吃苦頭的日子才剛剛開始。
白蘇被封了百花宮,離皇后的長樂宮極近,分明是不讓她過安生日子。那冷雅的性子與心機,白蘇不是沒見過,只有自己多留心了,何況還要想法子救出沉香。
冊封與成婚,慕容皓不過皆以一紙聖旨帶過,賞賜了些名貴玩意,也算塵埃落定了。
自白蘇進了宮,慕容皓便天天去她百花宮宿夜,夜夜折騰她的肉體,第二日清晨早早去上朝。
「嬌兒,將藥碗端來吧。」
白蘇白皙的面頰如瓷玉,伸手撩起簾子,從一侍婢手中接過描金芙蓉的瓷碗。
砰——
不待她嚥下黑色的湯藥,她手中的瓷碗便被打碎,在地上摔得粉碎。
啪——
又一記狠狠的摑在她臉上,慕容皓俊美的臉上冰得令人發顫,指尖略微沾了一點藥汁放在鼻下聞了聞,低吼道:「不孕藥?」
「關你半毛錢的事!」白蘇清澈的眸子對上那雙憤怒的眸子,閃著點點星光。
她雲淡風輕的話語讓慕容皓一怔,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放開了她的皓腕,道:「自然與朕無關。」
「慕容皓,我不是你養的寵物,不會對你搖頭擺尾,如果你希望我對你搖尾乞憐,那你可以滾了!」
白蘇的話讓慕容皓差點下不了台,伸手指著百花宮外,露出半截藕臂,她的眸子裡沒有一絲感情。淡如煙雲,不恨不惱。
凝月宮外,皇后冷雅身邊的小宮女迎春正將一字一句都聽了進去,一溜小跑著回長樂宮去了。
「白、蘇!你別不識好歹!後宮有多少妃子盼著朕的寵愛!」
他看不透她,他眸子裡的淡然讓他拚命想要去抓住。很久以前,他已經愛上她了。
慕容皓恨恨地咬牙,大掌高高舉起,狠狠向白蘇臉上摑了去。
「打夠了嗎?你的寵愛,我不稀罕!」
一句不稀罕,讓慕容皓頓時語塞。白蘇那般清澈的眸子裡,滿滿的倔強像是開在弱水河邊的彼岸花,美得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