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騎人馬飛快地朝琉璃河邊趕著,朱雀一騎當先,紅色的髮絲在身後高高揚起,在蒼翠的林子裡分外引人注目。
白蘇與慕容泓同乘一匹馬,趁著閒暇,白蘇細細地打量著不過少年的朱雀,一身火紅的長袍愈發襯出他姣好的面容,面若桃瓣,眉如墨畫,目若秋波。
她有些覺得朱雀美好的就像畫兒中走出來的一樣,就像她當初見到沉香那一刻的震驚。或許,神獸都長得那般好看的吧。
一路無言,只有不停在林中迴響的策馬聲,半個時辰後,一行人到達琉璃河邊,河面並不寬,水流潺潺,有些湍急。
「白蘇,下馬了。」
慕容泓伸手扶下白蘇,他身上的傷經過一夜好的差不多,結的痂已掉了,長出新的粉紅色皮肉。
靈丹妙藥果然神效!慕容泓心裡自是十分感激雲姬的,雖然待人嚴格了些,心眼兒還是善的。
琉璃河邊停靠著一隻小舟,船身全部刷成了白色,飄在碧波粼粼的水面上看起來頗賞心悅目。
數十名北國御林軍一字排開站在河邊,慕容泓拉過白蘇,先行上了小舟,朱雀在岸上與御林軍說話。
「慕容,林子裡似乎有人過來了。」
白蘇像是做賊心虛般地小聲說著,緊緊拽著慕容泓的胳膊以求庇護。
不多時,朱雀回眸往林子裡看了一會兒,快速跳上了小舟,船身一傾,白蘇直接一頭撞進了慕容泓懷裡。
靠之!朱雀那小子趕著投胎吶,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
白蘇不敢破口大罵出來,只是狠狠朝朱雀的背後翻了個白眼,再瞧了眼慕容泓,卻是一臉嚴肅的表情。
頭從慕容泓懷裡探出半個,白蘇遠遠地往岸上眺去,又一隊兵士到了琉璃河邊,岸邊站了個與朱雀年齡相仿的青衣少年,手中隱隱一團青光。
朱雀以細長的竹竿撐船,已離開河岸有一段距離。他一臉不悅的神情,眼眸瞪著岸上那個青衣少年。
「朱雀!把船上之人留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囂張的氣焰從青衣少年話中竄了出來,他手中的青光越聚越大,墨發在身後張牙舞爪地亂舞著。
「哼!你、休、想!」
朱雀的氣勢一點不遜色,一隻小舟撐得飛快,眨眼便到了河中央。
「岸上那人是誰?那麼張狂!」
慕容泓微微蹙眉,鳳眸看著岸上那青衣少年。
「北國神獸白虎!」
朱雀一挑眉,一手撐桿,一手掌心幻化出紅色火焰。
咻——
一道青光朝小舟飛了過去,朱雀立即揮出掌中火焰,與青光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迸出璀璨如煙火的光芒。
小舟上的白蘇看得心驚肉跳,一時覺得十分刺激,她掙開慕容泓箍著她的雙臂,站起來為朱雀叫好。
瞥一眼身後的白蘇,朱雀差點沒被她氣死,白虎那廝看到白蘇肯定要抓狂,當初在仙界她可是沒少欺負白虎。
朱雀搖了搖頭,也只能隨她去,現在她雖然有仙骨,那強大的法力卻沒有完全恢復,處境還是不妙的很。
白虎剎那點足騰到半空中,化成一隻渾身雪白的猛虎,直朝著小舟上撲過去。
一個轉身,朱雀毫不示弱,雙臂一展,化成一隻羽翼寬廣的赤紅雀鳥,尖銳的鳥喙朝白虎的雙眼啄了過去。
兩隻神獸在半空中糾纏在一起,一時打得難解難分,趁著朱雀調轉身子之時,白虎猛撲上去狠狠咬住朱雀一側展開的羽翅。
一聲尖銳刺耳的鳥鳴劃破琉璃河上空的靜謐,不待朱雀反擊,白虎又是一口咬傷另一隻羽翅。哀鳴兩聲,朱雀的身子筆直地往琉璃河中墜去。
「朱雀!」
弱肉強食之爭,唯有勝者為王。白蘇腦子一熱,不顧一切地朝朱雀撲了過去。不知覺的,她的身上籠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她衣袋中的小金扇驀地被她抓在了手裡。
腳踏蓮台,白蘇穩穩地接住了朱雀,他的雙臂上流著血,看著他眼眸裡的驚訝,白蘇淺淺笑了。
「你笑起來還是那麼好看……」
一句不著邊際的話讓白蘇哭笑不得,朱雀那少年腦子裡都成漿糊了?這時候笑得好不好看有什麼關係。
「白蘇,小心!」
白虎的身形向白蘇逼近,慕容泓站在小舟上朝白蘇大吼。
「你也小心!別成了馬蜂窩!」
一把將朱雀拋到慕容泓手中,白蘇踏著蓮台迎上了弓背瞪眼的白虎。
白虎張著大口吼出一聲地動山搖的虎嘯,白蘇艱難踏步而上,手中緊捧著各色鮮花。湊近白虎的大口,她把懷裡的鮮花塞進白虎口中,雙手使勁全力,把白虎上下顎緊緊闔在一起。
白虎噴著響嚏,溫熱的鼻息吐在白蘇手背上,有些腥味兒。趁著白虎安靜了下來,白蘇狠狠一腳踹向白虎屁股,砰的一聲白虎摔在岸邊。
白蘇一臉得意地朝岸上的白虎做了個鬼臉,老虎屁股摸不得,那她就用踹的!丫的就不怕整不死你!
白虎一身青衣站在岸邊揉著屁股,狠狠瞪著白蘇,口中直嚷嚷:「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走著瞧!」
朱雀向白蘇道了聲謝,聽著白虎的嚷嚷冷哼了一聲,「肯定又去向他主子告狀了!」
慕容泓頓了一下,蹙眉開口問道:「北國皇帝冷渢嗎?」
「還能有誰?!」
朱雀明顯地一臉鄙視神情,一邊咬著牙就著河水清洗著傷口。琉璃河的河水冰涼,絲絲殷紅融入河水中,一瞬又消失。
「東萊國不是一向與北國交好嗎?」
慕容泓撐著竹竿靠了岸,隨口問了句。他只是好奇,一向交好的兩國怎麼看起來像是反目了,中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哼,還不是冷渢麼!」
朱雀並不多說,快速跳下小舟,手臂上的傷口上了藥,從紅袍上撕了布條粗略包紮了一下。他指了指蜿蜒向南的一條小路,朝白蘇、慕容泓招了招手,「走吧,已經到東萊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