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顛簸地馳騁著,車內好不熱鬧。
「白蘇,幫我上藥!」
「白蘇,幫我綁紗布!」
「白蘇,幫我脫長袍……」
砰——
一片安靜,嘈雜聲頓時全部消散。
「有完沒完?!我又不是菲傭!」
白蘇狠狠拍了下案幾,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她就著裙子粗糙地擦了擦滿手的灰白鳥屎,抬腳就往車外走。
「怎麼出來了?他們欺負你了?」
司馬璟隨和地拉著白蘇坐在馬車前,一身的濃濃鳥屎味兒著實讓他有些受不了。
「簡直得寸進尺!」
白蘇臉頰緋紅,頂著一頭沾滿鳥屎的亂髮,雙腿不安分地亂晃著,一雙清澈的眸子看著漸漸籠下來的夜色。
「你就是那個鬧得皇宮雞犬不寧的皇妃嗎?」
伸手揩去白蘇額頭一坨鳥屎,司馬璟努力憋氣不去聞那股鳥屎味兒,反而覺得一臉淡然的白蘇很是個有趣的女子。
能面對滿頭滿身鳥屎依然如此淡定的女子,不是嗅覺有問題就是鼻塞感冒了。
「雞犬不寧?誰說的?!誣蔑本姑娘溫柔嫻淑的形象。」
白蘇不滿地哼了一聲,抓了抓一頭亂髮,再次雙手沾滿鳥屎。
仰頭45度望著夜空,白蘇的嗅覺真的無法面對這樣一波緊著一波的鳥屎臭味兒攻擊了,比玩植物大戰殭屍累人。
「就你還溫柔嫻淑?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
一記爆栗在白蘇頭上炸開,她看也不用看就知道只有慕容泓才這樣喜歡到處欺負她。
人善被人欺,她白蘇長了張羅剎臉也該被欺負嗎?簡直慘無人道啊!
「慕容泓,別把你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白蘇臭著張臉,擼起袖子打算和慕容泓干一架,反正他現在受傷,機不可失。
「別人?就只有你吧?何況我們都拜過天地了,怎麼能說是別人呢?」
揶揄一笑,慕容泓的話語再次讓白蘇無語凝噎,梗著脖子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他。
馬車轔轔,緩緩駛在一個小鎮的街道上。夜色漸濃,酒店客棧前的大紅燈籠亮了起來。
「就著家吧。」
慕容泓指著悅來客棧的招牌,示意司馬兄弟停車。
「為什麼是這家?那家迎賓客棧不是看著更氣派嗎?」
白蘇開口便是和慕容泓抬槓,他叫她住悅來客棧,她便要住迎賓客棧。反正她又不是他養的驢,任他使喚豈不是太自壓身價了。
「那你掏銀子?有客棧住還挑三揀四,再挑讓你睡大街去!」
被白蘇的話一衝,慕容泓一口氣憋屈著也上了火,還不是為了她的小命,他連皇位都不要了。
男追女隔座山,他慕容泓想要翻過這座大山還真的費幾番力氣呢。
「本姑娘睡大街也要和你一起睡!」
一語出口,白蘇忽然發現五雙眼眸齊刷刷注視著她,好像在說「原來你們早有QJ」。
Oh,GOD!不帶這樣子玩她的!連說話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臨近傍晚,悅來客棧的生意紅紅火火,不大的店裡吃飯喝酒的人坐得滿滿當當。
「掌櫃,來兩間上房。」
慕容泓在櫃檯上擱下一錠碎銀子,便朝掌櫃揮了揮手,逕直上了樓。
「兩間?這怎麼睡?」
司馬璟的疑惑得到了大家一致的點頭贊同,這慕容泓摳門也有點兒太摳了吧?
「男的一間,女的一間!」
不待慕容泓開口,白蘇一臉得意地分配著兩間上房。
「錯!」
慕容泓一把攬過白蘇的玉肩,指著其餘四人道:「你們一間,我們一間。」
砰——關門!
桄榔——門上了栓!
「散了吧,睡覺去!」
司馬璟攬著司馬璁,拉著南宮澈推開另一間上房的門,頭一偏,卻見沉香如門神般還站在慕容泓那間上房外。
「他不睡覺嗎?」
司馬璟杵了杵司馬璁,又杵了杵南宮澈,兩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在床上躺倒了。
呵,那個像神明一樣的少年現在長成男人了,看起來比以前更多了分穩重成熟了。
司馬璟虛掩著門,伸了個懶腰,加入了司馬璁與南宮澈的會周公陣營。
另一間上房裡,乒乒乓乓地鬧個不停。
「色-狼!變-態!」
白蘇左躲右閃著慕容泓的狼抱,一不留神,被他緊緊抱在懷裡。
「噯,你臉皮這麼厚也會臉紅啊?」
看著白蘇通紅的小臉,慕容泓忍不住俯身輕啄了一下,一股濃濃的鳥屎味兒讓他身子僵在原地。
見慕容泓微微扭曲的俊臉,白蘇笑得一臉燦爛,「是不是很香很好聞?要不要多聞聞?」
白蘇伸出爪子就勾在了慕容泓的脖頸上,一臉戲謔地作弄著他。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她直接雙腿纏在了慕容泓腰間,整個兒一隻八爪魚似的掛在他胸前。
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什麼孤男寡女不能共處一室,什麼大灰狼與小綿羊,統統見鬼去吧!只要能整到慕容泓,她白蘇一千一萬個樂意。
「你、你下來啊!都被你壓得不能喘氣了!」
慕容泓伸手去掰開白蘇纏在他脖頸上、腰間的雙手雙腳,剛掰開這隻,那只緊跟著纏了上去。
靠之!簡直就沒玩沒了了嗎?還一身臭氣熏得他胃裡翻江倒海。
「不放!誰讓你那晚壓倒我來著?我這是反壓倒!」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慕容泓你也會有今天!
白蘇心裡爽得很,美滋滋地像個樹袋熊似的掛在他胸前睡了一個晚上。
隔牆有耳,三雙耳朵緊貼著牆壁偷聽著慕容泓與白蘇的動靜。
「這個皇妃果然很猛!」
司馬璟津津樂道,見隔壁沒了動靜,又躺在在床上。
司馬璁哼了一聲,見怪不怪道:「你沒見過更離譜的呢!皇上當著文武百官後宮嬪妃向她求婚。」
「可能在千丈荷花瀑布下就與皇上私定終身了吧?」南宮澈想起那晚慕容泓為救白蘇對著發狂的白狐刀劍相向,慕容泓那樣認真在乎的眼神,他記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