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之戀   抉擇 加班加點完計劃
    孫家樹去省城了幾天,帶回來一個每月5000套磅件的供貨合同,這個消息如同晴空打了炸雷,一下子轟動全村,整個村子都沸騰起來,這一月的產值比過去一季度的產值還高啊,意味著職工的工資翻了兩番。

    有活幹了!職工們的積極性一下子被調動起來,憋了好長時間的勁終於有處使了,久違的噪音又響起來,為了能夠按時交貨,孫家樹進行了嚴密的部署,新老職工三班倒,機器連軸轉,如果不出意外,到月底完成任務應該不成問題。

    孫家樹興致勃勃地在廠裡轉著,他意識到:質量是企業的生命。第一次交貨,質量絕對不能出現一點問題。他親自擔任質檢員,嚴格把關,不合格的產品絕不允許出廠。孫家樹來到加工車間,他滿意地看著那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產品,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生產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著。他隨便地翻出一塊磅板檢查著,產品的外形看起來不錯,他忽然注意到板面的字跡有一個字缺了一塊,忙又翻出一塊來看,還是那塊地方缺失,他迅速又連著翻了幾塊,一看,腦子不僅「嗡」的一下,壞了,這一批產品全是這樣的情況。車間主任聞訊慌慌張張地跑過來,一看這情況,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整批報廢,那損失可就大了。

    孫家樹把全廠職工都召集了起來,在加工車間開了一個現場會,首先是查找原因,經過一道工序一道工序地查找,最後查到了源頭,原來是造型的模子損壞了,造型工沒有及時發現,半成品流入了下到工序,一直到加工車間都沒有被發現,這暴露出工廠在質檢管理工作中存在極大的漏洞,有關制度不太健全,最終導致這一重大質量事故的發生,隨後是討論處理意見,廠裡以前還沒有因質量問題而處理人的先例,在孫家樹的堅持下,有關人員分別受到了罰款和扣發獎金的處理,但在如何處理這批有質量問題的產品時,意見卻出現了分歧:一部分職工認為這是小毛病,應該按合格處理;一部分人認為不能因為這一點小毛病兒影響廠子的形象,應該報廢。如果真要報廢,全廠工人這幾天的汗也就白流了,幾個老職工堅決不同意做報廢處理。

    孫家樹意味深長地說:「看起來大家的質量意識還是不強啊,我們跟供應廠家簽有供貨合同,必須按廠家提供的樣品進行生產,否則就是不合格。我們今天把不合格的產品報廢在我們自己的廠子裡,損失的只是我們這幾天的利潤,如果被供應廠家報廢,不僅會影響到這一批貨的貨款回收,還會影響到我們秤桿劉村的聲譽,嚴重的還要負違約賠償責任,大家說一說這一批貨該怎麼處理?」

    孫家樹一番發自肺腑的話說得幾個老職工不吭聲了。

    「報廢,不能砸了我們的牌子。」有人大聲說。

    「報廢,報廢。」又有人附和。

    「好了,大家回去工作吧,以後不能再有類似的質量問題發生了。」孫家樹說。

    大家都默默地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幹活去了,從此以後,人人腦子裡都繃緊了質量這根弦,各道工序嚴格把關,堅決杜絕不合格的產品從自己手裡流入下道工序,產品質量明顯提高了。

    經過二十多天的苦幹,當月的生產任務終於完成了,馬上就可以交貨了,送貨的車子已經找好了,孫家樹的二哥也是開車的,為了避嫌,他硬是沒有用二哥的車拉貨,而是找了一個外村的汽車,沒想到天公不作美,一場西伯利亞寒流突然襲來,漫天飄起了雪花,貨車車主打來電話,說下雪天不能出車。這一下可把孫家樹急壞了,如果不能按時把產品送達,那也是違約啊,他連著聯繫了好幾輛貨車車主,回答只有一句話:下雪路滑,出車危險。這樣一來孫家樹沒轍了,他想到了二哥,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當初沒用二哥的車,說不定已經把二哥給得罪了,但一想到堆在倉庫裡的產品,他還是硬著頭皮找到了二哥。

    「二哥,求你個事。」孫家樹小聲說。

    「老四,跟哥還客氣個啥?什麼事?說吧。」二哥紅軍說。

    「二哥,你看能不能跑一趟省城?」孫家樹問。

    「出車啊,這下雪天,路上可不安全啊,不過,四弟你放心,只要你說一聲,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紅軍爽快地說。

    「二哥,謝謝你。」孫家樹有點激動了。

    「看看,又跟哥哥客氣,要走,咱們得連夜走,如果等雪結成了冰再走,哥就是三頭六臂也沒辦法了。」紅軍說。

    「好,現在就裝車。」孫家樹高興地說。

    車子很快裝好了,因為這是第一次送貨,孫家樹親自押車,天氣太冷了,他把當兵時軍用大衣也穿上了,一大車滿載著全村人希望的汽車出發了,全村人都出來送行,好像是村裡的姑娘出嫁一樣,車子慢慢駛出了村子,人們都站在了村口,車子快上國道時,紅軍卻慢慢把車子停了下來。

    孫家樹忙問:「二哥,怎麼停車了?」

    「四弟,還當過特種兵呢?你看那是誰?」紅軍指著倒車鏡對孫家樹說。

    孫家樹用眼一瞅倒車鏡,原來是母親從後面追上來,他忙打開車門跳下車,他老遠就用責怪的語氣說: 「媽,路這麼滑,你是跑啥哩。」

    紅軍也跳下車說:「媽,不就跑趟車嗎?看你們一個個大驚小怪的?」

    高美雲跑得氣喘吁吁地說:「孩子,媽忘了,把這個紅頭繩繫在手上,避邪。」

    紅軍說:「媽,就你迷信。」

    孫家樹說:「媽既然送來了,我們就戴上吧。」

    看著兩個兒子都把紅頭繩繫在手腕上,高美雲說;「你們走慢點,路上千萬要小心。」

    「記住了媽,天冷,你快回吧。」兩人跳上車向母親揮揮手說。

    汽車又行進起來,高美雲在後面注視著車子遠去,心中那個擔心就別提了。

    紅軍不愧為開車老手,儘管路上飄了一層雪花,他開起車來仍然是又快又穩,雪越下越大,雪花落在車玻璃上很快就結冰了,雖然開著雨刷,冰還是在玻璃上越結越後,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前面是一個陡坡,紅軍把檔位換到低檔,同時加大了油門,汽車「轟轟」地爬起坡來,半坡的路面已經結冰了,輪子一滾上去,車子就開始偏向了,紅軍下意識地一踩剎車,這一踩不要緊,汽車一下子調起了頭,並且開始向一側滑去······

    「家樹,快跳車。」紅軍大聲喊。

    孫家樹急忙打開車門跳了下車來,車子還在繼續向一側滑去,孫家樹用盡吃奶的力氣用肩膀扛住車廂,這哪裡能扛得住,汽車還是緩緩地向一側慢慢滑動,孫家樹的雙腳擦著地移動著,他扭臉一瞅,下面竟是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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