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了。
荒野的盡頭,這一座通往神界腹地的要塞,也可以算是神界的邊境大門,已經被徹底攻破了。現在,所有駐守的人都已經身亡。原本堅不可摧的要塞,如今變得破破爛爛,要塞內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屍體。
一陣涼風吹過,讓這裡顯得非常蕭瑟。
……
金林醒了。
他勉強掙扎著坐了起來,左邊的身體,還帶著鑽心的疼痛,尤其是胸口的那傷,幾乎有將心臟也劈成兩半的錯覺。
轉過頭,他看向了一邊。
守護神將巴哈爾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那,一動不動,胸膛血肉模糊,就像被絞肉機絞過似的。他身上的守護神甲,已經自己脫了下來。那守護神甲,變成了一頭赤紅色的,像是豹子一樣,但是又帶著翅膀的怪獸模樣,趴在地上。不過,這神甲的胸口到後背,有著一個對穿的破洞,顯得破爛不堪。
「我贏了。」金林臉上,吃力地露出了微笑。
這守護神將巴哈爾,的確是很恐怖,可是,他還是贏了!在這要塞之內,金林是唯一還活著的人。
靜坐調息了一番之後,他才覺得略微有些恢復,站起身來。
當務之急,是去尋找其他人的下落,他們應該被傳送陣傳去了神界的某個地方。可是神界如此之大,又去哪找呢?金林只能搖搖頭,不去想那麼多,急反正也沒用的。
「還是先離開這裡吧。」他看了一眼破損的要塞,掙扎著,慢吞吞地走向了其中一處缺口。
再也沒有人前來阻擋,金林走出了要塞。
一條峽谷出現在面前,這就是被要塞阻隔的那道峽谷了,它的兩旁,是高大的山脈。
金林只是順著那峽谷,慢慢向前飛去。讓他覺得意外的是,這峽谷並不長,反而很短。沒有多久,他就來到了峽谷之外。
「這又是哪裡?」金林看到眼前的情況,不由覺得很奇怪。
峽谷之外,並不是平原或者盆地,更不是別的山脈——峽谷之外,什麼都沒有。在他面前的,居然是無盡的虛空。說是虛空而不是「星空」,是因為,這裡根本看不到任何星星,前方只有無邊的黑暗。
前方已經沒有路了,擺在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回頭,去找之前那個廢棄的要塞,但是回去的路上,也是充滿了險阻;而且之前那個要塞內的傳送陣,也處於廢棄狀態,想要重新啟用難度很大。
第二個選擇,就是闖入前面的黑暗,去找找看前方是不是會有不同,也許這黑暗,只是類似於迷霧一樣的地方呢?
「好馬不走回頭路。」金林很快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他飛入了前方的黑暗之中,他希望,這只是一團迷霧而已,只要飛過去,就能到達霧的盡頭。
飛了一段路之後,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沒有任何東西阻擋住他的視線,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之前他離開的地方並不是什麼山脈和峽谷,而是一個非常奇特的地方。簡單地說,它就是一個漂浮在虛空中的孤島。那些山脈,其實是孤島邊緣高聳的部分。因為外圍高,中間低,讓這個孤島,變成了一個盆子一樣的形狀。
這個巨大的,盆子一樣的孤島,就這麼漂浮在虛空中。
原先金林他們經歷的那些,峽谷、戰場、裂口、沙漠、要塞,都是在這孤島內部盆地裡的東西。而那守護神將駐守的要塞,其實就是靠近盆地邊緣的地方。
現在,金林已經到了這孤島盆地之外。
金林身邊的,並不是什麼迷霧,而是真正的無盡虛空。除了之前離開的那座孤島還算是一個參照物之外,前後左右上下方向,別的什麼都看不到,就是無盡的黑暗。
「怎麼會這樣?這不是神界嗎?」金林有些懵了。
原本金林以為,要塞是為了守住峽谷的,峽谷之後應該會有什麼重要的地方,或許就是神界的地界。可是現在這情況,完全推翻了他之前的判斷。這要塞,要麼是為了守衛這一片虛空,要麼,就是為了守衛那個傳送陣。顯然,守衛傳送陣的理由,更可靠一些。
那個傳送陣,一定很重要,可是,它已經被毀去了……
仔細想了想,他才大約猜測到了一點:這孤島,或許就是神界外圍的一處地方,它其實就是一個連接神界和下界的「中轉站」,它的一頭,連接的就是仙界,而另一頭的,也就是要塞中的傳送陣,應該是傳送到神界其它地方的。
但是如今傳送陣已經毀去,憑借自己,在這個茫茫虛空中,到哪裡找什麼神界其它地方?
在這裡,甚至連方向都無法分辨,又要去哪裡尋找柳依雲、龍皇他們的下落呢?這太坑爹了吧?金林忍不住想要大喊,他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
「冷靜,一定要冷靜,冷靜!」金林反覆地對自己說這句話。
金林又做了一個假設:
那個廢棄的要塞,應該是遠離神界中心區域的;後來那個那個有守衛的要塞,應該是相對接近神界中心區域的。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麼朝著第二個要塞的方向飛行,就會離神界中心越來越近。這樣,很可能會到達一個新的地方。
但是,這麼做是很冒險的——如果假設錯了的話,他飛過去的方向找不到任何東西,那他就會在茫茫虛空中徹底迷路。試想一下,如果一個人迷路在茫茫大海,沒有指南針,天上也沒有太陽星星指路,在視野內看不到任何島嶼,那就是完完全全的絕境。
如果想要安全,那麼唯一可以去,還算安全的地方,就是那座孤島了。
如果回去了,島上的活人,只有金林一個人而已。包括守護神將巴哈爾,還有要塞內的其它守衛,也都死光了。
「如果回去,我就成了神界的魯濱遜……」金林不由苦笑,這不就是一個神界版本的魯濱遜麼?被困在一個孤島上,外圍是無盡虛空,什麼都沒有,也沒有第二個活人。
金林最終還是沒有做成魯濱遜,他也不想做魯濱遜。因為,魯濱遜並不是不想離開,而是因為沒有船,就無法離開荒島,他是不得不呆在荒島上。而金林是神人——他會飛,他可以不要船。
他選擇了,冒險進入無盡虛空,去尋找遠方的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