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宰相家丁九品官,章太師的地位非凡,太師府管家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就算對著朝中大員,他也就是行禮而已,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跪下去磕頭啊。能一見面就直接磕頭的,也就當今皇上和娘娘、太子爺,寥寥幾個而已。
難道眼前的人是太子?可是管家說的卻是「您老」,眼前的人年紀不大啊……
家丁們一下子想不通,但管家還在那磕頭呢,他們作為下人,也連忙跪了下來。
「章福,你還是老樣子,那麼勢利。」章夢瑤看到章福的樣子,不由搖了搖頭。
章福抬頭盯著章夢瑤看了幾眼,又拿右手擦了擦眼睛,大吃一驚:「二小姐?」
「都起來吧。」章夢瑤隨口說道。
章福連忙起身,猶自震驚不已:「二小姐,您這些年……」
「不該問的別問。」章夢瑤也擺起架子來了。
章福看了看章夢瑤,章夢瑤似乎帶了一些不同的氣質,章福看不懂,但他就是能感覺到,那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氣質;章福又看了看金林,再看了看金林旁邊那個漂亮得不像話的長著藍頭髮的女子,好像明白了什麼。二小姐一定是和修仙之人在一起了,已經不是他這種凡夫俗子能明白的了。
章福越發恭敬起來,他吩咐在場的家丁繼續迎客,而他自己親自將金林他們帶了進去,也不管接下來會不會有什麼大官來太師府了,再大的官兒,還能有上仙厲害嗎?
「章福,家裡又有什麼喜事了嗎?」走在前門大院的路上,章夢瑤問。
「二小姐,您不知道,今年殿試,少爺高中了狀元。」章福連忙回答,他的臉上也帶著喜色,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狀元?你是說三弟正聰?他今年應該只有十一歲吧?」章夢瑤十分驚訝,十一歲就中了狀元?
金林聽了,倒是沒什麼感覺,老妖怪轉世投胎,這麼點成就,簡直就是小兒科,根本算不了什麼。要知道老妖怪章百尺,那可不是經過靈鬼界投胎的,而是直接以渡劫期的元神,在凡界直接投胎了。金林一直沒搞明白,渡引神光是什麼東東,它居然可以讓人不用經過靈鬼界,就直接轉世了,這個估計要等自己以後修為很高深了才可能理解了。
雖然說投胎之後,經過了「胎中之謎」,老妖怪暫時忘卻了以前的記憶,但他畢竟是個渡劫期的元神,轉世的身體會在無形之中受到影響,天賦不同常人。其實這種方式轉世投胎,造成的情況往往都很極端,不是天才,就是傻子。老妖怪顯然是屬於天才的這一種了。當然,傻子也並不是真的傻,只是靈智被封閉了而已,一旦靈智開啟,就會恢復以前的記憶。
說話間,他們就已經來到了太師府主院落的客廳。
章太師正在客廳裡,陪著幾個客人聊天。現在時間還早,來訪的客人並不多。章太師雖然六十多了,但頭髮烏黑,面上皺紋不多,精神也很好,看起來就差不多是四十歲的樣子。這當然是以前金林那枚丹藥的功勞了。章正聰穿著一身狀元的服飾,也坐在一旁,陪著他們。
看到章福帶著人進來,章太師連忙起身:「各位光臨寒舍,蓬蓽生輝……您是,上仙?」
金林點頭微笑:「太師好記性,十年過去了,還記得我哪。」
章太師看著金林,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他的神情變得十分複雜。兒子章正聰高中狀元是大喜事,他正高興著呢,可是見到了金林,他不由想起了十年前的約定,如果上仙這個時候來將自己的兒子帶走,那可如何是好?章太師想著心事,心亂如麻。一時之間,居然沒注意看金林旁邊的兩個女子,也就沒注意到章夢瑤來了。
章正聰當然也不認識金林他們,他甚至連章夢瑤這個姐姐也不認識,畢竟十年前,他才一歲。
倒是幾個客人,看著這情形暗自猜疑,章太師剛才居然稱呼這年輕人是「上仙」,這個稱呼他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客人中有一個人,是十年前見過金林的,當即想了起來,他也連忙起身施禮。
另外兩個客人,將注意力放在了柳依雲身上。顯然,柳依雲經過了水靈精魄重塑的身體,帶著一種很獨特的氣質,容貌更是柔美地近乎不真實,而且那一頭藍發也絕對不是一般人會有的。就算以修真者的見多識廣,剛看到柳依雲的時候都會小小驚訝一番,何況凡人?
金林他們是看習慣了,所以也沒覺得特別,也就忘記了讓柳依雲本來先裝扮一下,低調一點再來的。不過現在反正也來了,也無所謂了。
章太師還在那想著心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金林也不急在一時,就微笑著看著章正聰;柳依雲則直接無視這些凡人了,被人一直盯著看這種事,她已經習慣,也沒什麼感覺了,反正她這個樣子不管到哪,都是別人目光的焦點。
和這些無所謂的人不同,章夢瑤卻不像他們這般,她十年來第一次回家,心情十分激動。她也沒明白老爹為什麼會發呆,因為老妖怪的事她並不知道。所以章夢瑤忍不住喊了一聲:「爹。」
她這一聲喊,才將章太師的注意力,拉了回來:「夢瑤?」
「爹,是瑤兒。」章夢瑤努力地想要微笑,不過眼中卻已經有了淚水。雖然她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可是畢竟還是十分想念親人。
章太師並沒有她想像中的激動表現,他居然揚起手來,就要打章夢瑤:「你,你這個不孝女,你還敢回來啊!」
「太師不要激動。」金林隨手抓住了章太師的手臂,淡淡地說,「夢瑤如今是修真之人,太師不必再以世俗眼光看待。」
章太師豁然驚醒,女兒是跟著上仙一起回來的,他悻悻地收回了手,不過看著章夢瑤時候,依然有些怒氣。
章夢瑤撲通跪了下來:「爹,是女兒不孝。您要打要罵,女兒絕不敢有怨言。」
「唉……」章太師歎了口氣,「既然你已經是修仙之人,我這樣的凡夫俗子,哪敢打你罵你。就當我沒生過你這個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