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優美,恬靜的嗓音在寂靜的王府中,像只具有穿透力的劍 直插鳳天御的心。
「晴兒,這首歌真好聽!」
「嗯,我也覺得好聽。尤其喜歡其中的歌詞。」
這時,鳳天御突然頓下腳步,認真地說,「晴兒,本王願意陪你一起慢慢變老,老到我們牙齒都掉光了,哪兒也去不了了,本王依然把你當成手心裡的寶。」
聞聲,蘇晴驚喜交加,「御,你還真是會現學現賣,不過,我喜歡!」
「呵呵,晴兒,本王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御,我當然知道 你說的是真心話,我一直都相信!」
「晴兒,和你一起 慢慢變老,那是本王一生中 最大的樂趣。」
「呵呵,御,本王妃一生最大的樂趣,就是看到 你一直把本王妃 當成手心裡的寶。」
聞聲,鳳天御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晴兒,你放心吧,本王會讓你看到的。」
說完,鳳天御便再次抬腳 背著蘇晴離去了。
深夜,皇宮御書房。
年邁的鳳天臨坐在書桌邊,在寫遺囑。他自知命不久矣,皇帝這個寶座,他要另選他人。
「父皇,你在寫遺囑?」寂靜的書房中,這道冷冷的突兀的聲音,倒是嚇了鳳天臨一跳。
鳳天臨抬起頭,就看到一身黑衣的太子鳳天祥,此時,他的臉上滿是嘲諷的笑。
「天祥,這麼晚了,你怎麼不通報一聲,就進來了,這麼沒規矩?」
鳳天臨表面上有些嗔怪,暗地裡用衣袖擋住桌上的黃色聖旨。
對於鳳天臨的小動作,鳳天祥盡收眼底,隨即嘲諷地一笑,「父皇,這麼晚,兒臣不請自來,確實有失禮數。但,情況緊急,兒臣也顧不上許多了。」
聞聲,鳳天臨的心『咯登』一下,表面上還要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姿態,「情況緊急?有什麼緊急情況,說來聽聽。」
鳳天祥笑了笑,在屋子裡來回踱了兩步,隨即意味深長地看著鳳天臨,「父皇,您都在寫遺囑啦,這情況,還不夠緊急嗎?」
鳳天臨下意識地睜大了眼,緊緊地盯著一臉陰險的鳳天祥。「你都知道?你這麼晚來,是來逼宮的?」
「哈哈哈哈哈,父皇,別說的這麼難聽!逼宮?呵呵,兒臣也是為了自保,不得已而為之。」
鳳天臨不禁瞇起眼睛,這個大兒子,自己似乎就沒看清過他的真面目,今天他是有備而來啊!看來自己是 在劫難逃了!
「天祥,既然今天,你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朕也就開門見山了。這幾年,朕的身體,每況愈下,最近,朕才覺察,是有人收買了御醫,給朕每天喝的補藥中做了手腳,天祥,這事兒,該不會是你做的吧?」
「呵呵,父皇,你猜得不錯。此事確是兒臣所為。」
鳳天臨雖然已猜到事實真相,可親耳聽兒子說出實情,鳳天臨還是覺得,自己的心隱隱作痛。
「唉,天祥,你為何要這樣做?朕是你的親爹,下毒謀害自己的親爹,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兒,你怎麼就能 堂而皇之地 做出來?」
鳳天祥微微苦笑一下,「父皇,你以為兒臣願意這樣!背著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的罪名,親手害死自己的爹,這種滋味,好受嗎?不好受。」
「父皇,您問兒臣為何要這樣做!理由,很簡單,為了皇位,為了保命,為了實現我鳳天祥的雄途偉業。」
「父皇,兒臣從出生開始,就被封為太子,在外人眼裡,兒臣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有著主宰一切的權力,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按理說,兒臣應該過的很開心,可事實正相反。這些年,兒臣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在這險象環生的 宮廷中稍有不慎,成為階下囚。」
「父皇,兒臣雖然是太子,可出生之後,您可有抱過兒臣一次?甚至,不管兒臣怎樣用功讀書,怎樣討您的歡心,您對兒臣的讚賞都是那麼地吝嗇。」
聞聲,鳳天臨微微垂眸,有些愧疚。
「父皇,其實,兒臣要的並不多,兒臣只希望父皇,能向對待二弟,三弟那樣對待兒臣。可是,您一次又一次地讓兒臣失望,以至於最後完全絕望。」
「兒臣知道,父皇對三弟最喜歡,對二弟,因為心存愧疚,這些年,不管二弟怎樣頤指氣使,囂張跋扈,您都置之不理。甚至,為了還債,您想廢了兒臣,該立二弟為太子,父皇,兒臣沒有說錯吧?」
鳳天臨微微苦笑一下,「天祥,唉,沒想到,你這麼瞭解朕!曾經,朕確實動過這樣的念頭。」
鳳天祥微微受傷地笑了笑,「父皇,兒臣對您早就不抱任何期望了。不過,兒臣還要謝謝您,是您 冥冥之中告訴兒臣,一個人,只要擁有 至高無上的權力,他就擁有了一切。為了得到這個權力,兒臣不惜付出任何代價,甚至是 毒殺親爹,做出這種 喪心病狂的事兒。」
鳳天臨無奈地搖搖頭,「天祥,這些年,朕承認,對你是過於嚴厲了些,但朕並不是不愛你,你也是朕的兒子,朕怎麼可能不愛你呢!朕是想,你是太子,如果朕再寵愛你,會助長你的 氣焰,唉,可沒想到,會造成你對朕的誤會。這是 朕 考慮不周。」
聞聲,鳳天祥的面容微微動容,但下一秒,又重新恢復了冰冷之色。
「父皇,不要以為您的 一句 考慮不周,就能打破兒臣的全盤計劃。父皇,為了這一天,兒臣已經準備了太久了,不會因為您的幾句話,就不了了之了。」
下一秒,鳳天祥大喊一聲,「進來。」
隨之,王公公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走了進來,將藥碗放到鳳天臨的眼前,下一秒,就退了出去。
鳳天臨盯著眼前的 黑乎乎的湯藥,微微笑了笑,隨即抬頭看向面無表情的鳳天祥,問道,「天祥,能告訴朕,這是什麼藥嗎?」
「父皇,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嘛!這是毒藥,不過是一種很特別的毒藥,喝了以後,沒有痛苦,相反,只會讓人昏睡,當然,昏睡到一定時候,命也就該歸西了!」
鳳天臨笑了笑,「天祥,沒想到 這世上還有這樣的 毒藥,在朕看來,這反倒不是毒藥了,而是讓人遠離煩惱,遠離俗世的仙藥。朕有生之年,還能喝到這樣的藥,呵呵,真是仰仗了太子。」
「父皇,您能這樣想,兒臣感激不盡。這藥最好趁熱喝,那樣才好喝。」
鳳天臨笑著點點頭,「天祥,朕知道,這皇宮到處都是你的人,駐紮在宮外的大軍,也都受你的統領,今天,朕是 在劫難逃了。朕也不想逃,活了這麼大歲數,也活夠了。朕臨死之前,有一事相求於你,天祥,你可否答應朕?」
鳳天祥頓了頓,隨即說,「父皇,您請說。」
「天祥,朕百年之後,自是你登基稱帝,朕知道你心中有遠大志向,想要一統天下。你若能完成朕未完之事,朕會很欣慰。朕不求別的,只求你 能善待你的兩個弟弟。天祥,你能答應朕嗎?」
「父皇,你放心吧!再怎麼說,兒臣與二弟,三弟都是親兄弟,念及手足之情,兒臣也不會為難於他們。但是,如果他們動了不該動的念頭,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兒臣不敢保證,將來會做出什麼。」
鳳天臨瞭然地點點頭。一切只能看天御,天羽的造化了。
「父皇,兒臣答應了您,您是不是 也該喝藥了,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
鳳天臨苦笑一下,「好,朕堂堂一國之君,豈會言而無信!」
下一秒,鳳天臨雙手端起藥碗,臉上滿是大義凜然、英勇就義的剛毅神情。隨後,痛快地一飲而盡。
嚥下湯藥後,鳳天臨慢慢地將藥碗放到桌邊,平靜地看向鳳天祥。
「天祥,朕喝完了。」
鳳天祥微微鬆了口氣,可臉上顯現地卻是十分奇怪的神情。「是,父皇,您喝完了。」
「天祥,你能告訴朕,還有多長時間,朕就會睡著嗎?」
鳳天祥沒有回話,而是背過身,伸出左手,數了五個數,「一、二、三、四、五。」
數到五後,鳳天祥緩緩地轉過身,就看到鳳天臨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
鳳天祥苦笑一聲,即便是死,父皇依然正襟危坐,依然是一個沉睡著的 帝王。
隨後,鳳天祥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桌邊的那個黃色聖旨上。他上前一步,拿過那個寫了一半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