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偏殿內
司馬曜黑著臉將一本奏折摔在青嵐面前:「你來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讓朕如何是好?聖旨是朕下的,含家是朕派人抄的,如今你……你這是讓朕為難!」
青嵐身形未動,只沉默了片刻:「皇上公辦便是,青嵐絕無怨言!」
「啪!」司馬曜一手狠狠的拍在桌上:「公辦?呵!你明明知道朕不可能公辦!司馬嵐,朕告訴你,你不要太有恃無恐了!」
青嵐輕瞥了他一眼,沉靜如水的眸中卻難掩的泛起淡淡水波:「皇上你錯了,我從來就不是司馬嵐。所以你無需顧忌什麼,而青嵐,更無理由有恃無恐!」
「你!」司馬曜氣的面色鐵青,手中杯盞握的嘎嘎裂響,一雙眼睛似要噴出火來,恨恨的瞪著眼前人。
這個青嵐,實在是太可惡了!
有哪個人敢這樣挑釁他的權威?那絕對是早被拉出去砍頭鞭屍了!
就算是一向張揚跋扈的司馬道子,當著他的面也還要給幾分顏色。
只有他,青嵐這個傢伙,仗著父皇對他的虧欠。
他,他根本就是塊茅坑裡的石頭,又硬又臭的,還冥頑不靈!
看來真該給他點教訓,讓他吃點苦頭才行!
「來……」人啊!話還卡在嗓子眼沒說出,只聽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喧鬧:「放開!放我進去,我要見我們家公子!」
「公子!老奴有事要向您匯報啊!夫人她,夫人……」
話音到了這裡只被粗魯打斷:「皇宮內地,豈容爾等喧嘩?速速離去!」
青嵐面色一凜,不等司馬曜開口人已奔了出去,果然看到周伯及幾個侍人擠在殿外,面帶愁容的抬首顧盼,見他出來,臉上終於閃過一絲喜色。
「你們剛剛說夫人,夫人怎麼了?」青嵐開口便直奔了主題。
周伯不愧是府裡的老人,雖一臉急色,但還是幾言交代清楚了事情經過:「夫人獨自在家中實在擔心公子安危,就讓老奴進宮來看看。可是老奴才進宮沒多久,府上就有人追了過來,說是非兒讓他們來告訴公子,夫人,夫人她好端端的就不見了啊!」
「好端端的不見?」青嵐抿緊了唇:「什麼叫好端端的不見?」
「這個……」
見周伯半晌做不了應答,一個侍人忍不住出聲道:「公子,是這樣的,就在周伯進宮沒多久,府裡突然就來了一批禁衛軍,說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搜府拿人,什麼都沒搜到後便走了。也就是這個時候,墨非去房中探看夫人,結果發現房裡早沒了夫人的影子。」
聽到這裡,青嵐的目光已冷冷瞟向跟著出來的司馬曜身上:「你下旨搜我的府?」
司馬曜也是愣了半天,聽到青嵐這麼問終於回過神來,立馬否決:「怎麼可能?!不是我下的命令!」
青嵐冷哼:「不是你下的命令,還是有人假傳聖旨不成?就算假傳聖旨,誰又有這個本事調的動禁衛軍?」
司馬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這個,這個……你不是知道的嘛,政權大事有一大半握在皇叔手裡……我吧……」
青嵐勾動嘴角輕輕一笑,那笑容卻多是譏誚:「你讓我怎麼看得起你?」說完也不管司馬曜是什麼反應,示意周伯等人跟上,下一秒便轉身離開。
司馬曜盯著他離去的背影錯愕了幾秒,回過神來後,終於失控的一拳錘擊在身側的石柱之上,而後淒然苦笑起來:「不用你提醒,朕也知道自己這個皇帝當的窩囊。呵,可是你以為朕願意這樣嗎?朕……朕根本就不知道父皇當初為什麼要把皇位傳給朕!如果傳給你,那麼一切都會不同了吧?」
許久,身後一直待命的侍人終於忍不住的瑞瑞開口:「皇上您消消氣,保重龍體啊!」
司馬曜瞇著眼,猛的轉過頭來,懾人的目光逼的侍人驚退一步,惶恐的不知所措:「奴才……奴才……」
看到皇上,都該這樣才對嘛!
輕歎一口氣,司馬曜有些無奈的收斂起一身凌厲氣勢,揚聲道:「擺駕玉芙宮!」
「是!」侍人邊擦冷汗邊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心中暗道,這皇上的脾氣可是越來越難捉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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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醒來,梁珊箔發現自己像是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運送,一路而來還一顛一顛的。
身子被綁著,頭頂似罩著層布帛,已嚴重遮擋住了她的視線,朦朦朧朧眼前只依稀一片艷紅。
誒,不對,艷紅?!
她突然有點不妙的感覺,動了動略微僵硬的胳膊,猛地晃動腦袋,試圖將擋住視線的那層阻礙甩掉。
待布帛從臉上滑落,看清眼前一切的她頓時大驚失色。
她,她,她……什麼時候被塞上花轎了?
難道是她又穿越了不成?
不,不對!
她立馬就否決掉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因為眼下這副身子她幾乎可以完全肯定是屬於她自己本人的。
那6個多月的身孕已經很是明顯,肚子高高的挺著,似乎在彰顯著胎兒一切都健康正常。
輕撫著肚子,梁珊箔的眸中閃耀著天然的母性光輝。
這是她和青的孩子呢!
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會像誰?真的,好想快點看到這個孩子的出世。
這樣一思慮,她終於又慢慢冷靜下來。
就算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也不能這樣坐以待命!
首先,她是在花轎上,這點已經是完全可以肯定了。但是,這個轎子要去到哪裡?本來轎中的人,是要嫁誰?
突然,她的腦海中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快的令人難以捕捉。
拍著自己的腦門,她不禁有些焦急。
倒回去,倒回去!剛才那一閃而過的究竟是什麼?一定要快點想起來!
最近京中只聽說過鎮遠大將軍要娶親的消息……
對了!是這樣沒錯!
這,這應該是要送去將軍府的轎子!
那麼,這轎上的,本來應該是……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