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青嵐如此不給面子的說破,這般直白話語不由讓她面皮一熱,兩朵紅雲立時飛上雙頰,朱唇半啟,卻是尷尬不知說什麼好。
梁珊箔將她窘態盡收眼底,想了想卻是開口來打圓場:「師傅,話不能這麼說,含姑娘既然沒有聽明白,那麼我便把這曲子先彈一遍好了!正好讓含姑娘再聽一次,憑她的造詣,想必這次定是能聽明白的。」
青嵐面上慢慢浮起一個笑容,點頭贊同著:「嗯,這樣也好!」
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含曉夏恨恨的咬起了銀牙,她彷彿感覺他們有些一唱一和的意味?
悶聲半晌,最後只得憋屈的道:「不必了,青嵐哥哥說的對,我5歲便開始習琴,這曲子我又怎會聽不明白?」
聽她這麼一說,梁珊箔故作驚奇的瞪大了眼睛:「呀,那含姑娘的琴藝豈不是很高了?」
「那是自然!」見梁珊箔開口恭維自己,她高昂著頭,抬起精巧的下巴,鼻腔發出一聲得意的輕哼。
「哦……」別有深意的拉長了音,梁珊箔突然笑道:「既然如此,那麼梁某學琴,含姑娘來湊什麼熱鬧?梁某自認資質愚鈍,造詣淺薄,含姑娘若要和我一起學習,莫不是承認自己是資質愚鈍的呆瓜?」
「你……!」從未想過梁珊箔會對自己這樣的咄咄逼人,她雙目瞪圓,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如何?」挑了挑眉,梁珊箔還嫌不夠的繼續道:「嘖嘖,真看不出來,本以為含姑娘那是何等靈慧的女子啊?卻不想……唉!失望了失望了啊……」
頗為惋惜的搖頭,梁珊箔的話卻只說一半就再也不接下去,如此說一半留一半,倒更顯話中蘊含深意。
「哼!本姑娘不和你計較!」冷哼一聲,含曉夏氣急的拂袖而去。
姓梁的,我記住你了!
就算你是青嵐哥哥的徒弟又怎麼樣?我早已經看你不順眼!青嵐哥哥對你這個徒弟的關心,竟是遠遠超於了對我!
這怎麼能不讓自己嫉妒?
突然一個激靈,含曉夏驚出一身冷汗,自己這是在想些什麼東西?她這是在和一個男人吃醋?瘋了?
輕跺蓮足,她突然想明白了什麼,懊惱的捏緊了粉拳。
梁山伯,你真是個禍害!
急走的步子頓住,她面上浮起一個古怪笑容,卻是立時轉身回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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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空蕩蕩的門口半晌,清泠如玉的嗓音緩緩而出:「你說的,似乎太過了。」雖是責語,但話音中卻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
梁珊箔面上含笑,卻是無辜的聳聳肩:「我以為那是你期望的。」
不動聲色的看了青嵐一眼,她慵懶的伸個懶腰:「哈,不那麼說,她豈會走?青,你該好好感謝我才是!」
「哦?是麼?那,多謝!」
四目對望,眼神交匯,二人卻是很有默契的一笑。
他,柔柔的眼波氤氳著水汽,波紋恣意流轉,如畫眉目間的淡然似九天外的浮雲,輕渺無形,淡雅高潔。
一襲白衣似雪疑霜,斂盡世間喧嘩塵囂。
她,甜美的笑顏漸顯漸濃,明媚如驕陽,燦爛勝過秋季裡的妖嬈的海棠。
同是一襲白衣,卻是不同感觀,似出水芙蓉的清麗,更似扎淤泥的白蓮不染污埃。
畫面在此定格,屋中不甚明亮的光影靜靜投在二人身上,籠起一層朦朧之意,似虛似幻,如夢如境……
含曉夏呆呆的立在了門口,久久不語。
她突然強烈的感應到一個訊息,她的青嵐哥哥,似乎永遠也不會屬於她了?
被自己的想法猛然嚇一跳,她連忙推翻了這個念頭。
是因為眼前這一場景太過礙眼麼?以至於她不知為何會突然浮出無雙壁人的錯覺?
默默掉頭離開,她的嘴角邊卻是漸漸浮起了一道不明的笑痕。
任何人都不可以從她這裡分走青嵐哥哥的注意,梁山伯,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以後,你就是本小姐的頭號敵人!
你若是好自為之便好,若不然……
臉上笑痕更加明朗,卻在這白日之下竟橫生出一種森然的猙獰,讓人不覺脊背一涼!